紀青梧沒理會鎮北將軍是否被毒針扎成了篩子。
隨著張嬸子倒地,她輕喘著直起身,不錯眼珠地盯著幾米外騎在墨駒上的男子。
他手中的弓還未收,眸底的殺氣凝而不散。
拉弓如神佛拈花,放箭似閻羅勾命。
紀青梧忽而理解,為何會有人稱定北大將軍為玉面閻羅。
若是自己頭回見到他時,他就擺出這副容色,她定會被嚇得心悸躲起來。
但如今,紀青梧只想
她只想
紀青梧小跑著過去,站在高頭大馬下。
她仰著腦袋望著他,語氣難掩欣喜地道:“將軍回來了!”
趙明琰垂眸,眼底涌動著什么,低沉地應了一聲,而后翻身下馬,將馬鞭甩給了身后的副將。
紀青梧就像一個小尾巴,開啟自動跟隨,緊緊跟在趙明琰身后。
衛廷見此情景,沒再提要取字畫的事兒,頗為識趣地往邊上讓了讓。
帳內。
二人兩月未見。
紀青梧的眼睛生了自己的想法,鎖定眼前人。
端看臉龐,他好似瘦削了點,膚色也更深,下頜線如被風蝕的戈壁般料峭分明,愈發襯得骨相凌厲。
但身材更精壯了些。
紀青梧為何會知道?
因為她呆呆地站在一邊,目不斜視地看他解戰袍和甲胄,他脫得利索,很快便只剩素綢中衣。
就算隔著一層衣裳也能看見賁張的背肌。
趙明琰轉過身,汗浸的中衣下可以看得清楚壘石般的腰腹。
紀青梧的臉發熱,她用手扇了扇風。
趙明琰道:“看夠了?”
紀青梧咬唇沒說話,一雙眼睛閃呀閃的。
方才,那浣洗娘子就倒在她腳邊,也不知她有沒有受到驚嚇。
趙明琰放緩了聲音:“適才被嚇到了?”
紀青梧搖搖頭。
她在來路上見過不少死人,也有在她手中咽氣之人,她并不怕。
趙明琰破天荒地解釋著:“她是西縉的細作,本是我故意養在營中的,她死有應得。”
紀青梧點頭,認真道:“若她不死,死的就是我們的百姓和將士。”
趙明琰眼中浮現幾分贊賞,道:“正是此理。”
這時,帳外傳來李渝宗的聲音:“世子,熱水已經備好了,您可以去沐浴。”
他解開中衣系帶,低頭余光見她還站著,問道:“你還有事?”
紀青梧有點羞澀地道:“我想讓將軍教教我。”
想到上回教了什么,趙明琰眉眼微抬,道:“你確定要我教你?”
紀青梧攥緊手指,上前兩步,期待地望著他道:“沒有比將軍教的更好的人了。”
雖說這崇拜的目光,趙明琰很受用,但他還是斥了一句。
“胡鬧。”
分別五十四天,就能無中生有?令她生了情誼?
趙明琰的神情轉冷。
“怎么是胡鬧了?”紀青梧憋悶地道:“將軍不肯教我,我就去找別人教,總有能學會的一天。”
趙明琰的眉眼徹底沉了下來,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