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毅沒有再打擾她,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讓拉娜可以在這片幽靜的密林里,安靜地思考。
拉娜可以得到安靜,周培毅自己卻不行。
小樹在周培毅落單的第一個瞬間就開始像過分積極的牧羊犬一般,努力讀著他的心思。一時半刻沒有得到命令,又像是幼犬一般歡蹦亂跳,想要搶來關注。
“你這家伙,還好不是真的小狗,不會弄我一臉口水。”周培毅用手指逗弄小樹亂竄的紙條,就像是用玩具挑逗小狗,“你這個性格,到底來自哪一件圣物啊?還是說,是受了那些靈魂總體意志的影響?”
這是個明確的問題,忠誠的小樹自然要給出答案。
它變換形狀,拉出了投影,投影里映照出天心羅盤的模樣。
啊啊啊......舔狗羅盤啊。在第四星宮的時候,就感覺這家伙有一些自己的意識,而且過分熱情了。它原本的主人就是異鄉人,也就是周培毅的泰爾露娜老鄉。是在那個時候,讓它培養出了這種性格嗎?
周培毅還在想,馬上又出現了一個聲音,擾他清凈。
“親愛的騎士王,您又得到了助力呢~”瓦盧瓦像是青煙繚繞在周培毅身邊,依然無法凝聚出實體,但也依然能將溫柔婉轉的聲音送到耳畔。
“小樹,你看這個亡魂能收進世界樹里面?”周培毅馬上毫不留情地問。
小樹立馬開始躍躍欲試,正兒八經地分析起瓦盧瓦這具游魂的來歷,它的寄宿之物,以及將她收容所需要的技術細節。
這副認真地模樣,將瓦盧瓦驚得花魂失色:“陛下又戲弄小女子~”
周培毅用手扇風,看到輕微的空氣擾動就能改變青煙的形狀,也再次確定,所謂的游魂不是某種超越物質的等離子體,就是依托于物質本身。
“你就打算一直當個女鬼,寄宿在匕首里面,被我帶在身上?”他問。
“陪在您身邊,已經是小女子的畢生夙愿了。您厭棄我了嗎?”瓦盧瓦裝作委屈的模樣,“唉,小女子如今失去了肉身,自然不能侍奉您左右,您嫌棄小女子也并非不可理喻。只是,嗚嗚嗚。”
“再裝哭我就找個特別難看的洋娃娃把你裝進去,然后把這個洋娃娃送給一個特別不乖的壞孩子,讓她天天欺負你。”周培毅冷酷無情地說。
“您還真是溫柔呢,懲罰也是如此輕風細雨~”瓦盧瓦顯然不會被這種說辭嚇到,“您最大的殘忍,難道只是公平地終結一個人的生命嗎?”
“剝奪生命,還不夠殘忍嗎?”
“您對殘忍的閾值太低了,換句話說,您對殘忍本身,一無所知。”瓦盧瓦輕笑著,在空中搖了搖頭,“太溫柔了,我的王。”
“我不覺得溫柔有錯,當然也不覺得我和溫柔有什么關系。”周培毅淡淡地說,“我更不知道,給別人施加超乎想象的痛苦,對這個世界有什么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