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敵軍抵抗頑強,弓弩投石凌厲,我軍死傷甚重。”那司馬遲疑了一下,照實回答。
王肱聽罷,在馬上回轉身子,朝劉岱微微拱手,進言道:“主公,果然死傷慘重,如毛將軍所言,強弩之末,難穿魯髙,我軍撤回休養,明日再攻,不失為一大對策。”
“這樣呀……”劉岱心動了,正要朝司馬下令。
那廂許汜也是一拉馬韁,緩步走向步軍司馬,笑吟吟說道:“將軍,某亦問你一事?死傷慘重,那則將士們,可有退卻?”
“可曾退卻?”步軍司馬奇怪地望了許汜一眼,心中頗是惱怒,未有將令,我麾下將士如何敢退卻?進攻則有生的希望,若是無令而后撤,那是必死,身后那無數的督戰隊可不是擺設。亂世中人命是草菅,督戰隊眼中人命更是草菅不如。
他心中有氣,粗聲回答,響聲震天:“未得主公命令,絕不退卻!”
“那好!主公……”許汜也是轉身朝劉岱微微拱手,輕笑說道:“主公,我軍頑強,軍心可用,為何不一鼓作氣?今日直下濮陽?何待明日?……戰事拖延,只怕生變哪!……”
“說的甚是!”劉岱大贊,當即不再遲疑,叫道:“攻城,速速攻城!先登濮陽城者,為首功,賞千金,封大將!”
那步兵司馬得令,一抖韁繩,雙腿一夾馬肚,飛奔往前縱馳入陣傳令去了。
越來越靠近濮陽城墻,兗州軍當然絕不會只是蒙頭猛沖,坐以待斃。
“床弩……床弩……射!……反擊!”隨著幾聲厲聲吼叫,奮力突進城墻四百步左右的床弩也開始向城頭反擊了。
一排又一排粗大的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聲飛向空中,“錚錚錚錚……”無數支粗如鵝卵的弩箭直直釘進了城磚,磚屑四濺,入磚數寸上尺,強勁的撞擊力道震得弩箭嗡嗡直響,震蕩不停。更多的弩箭帶著死神的猙獰呼嘯著飛向城頭,那些個柔軟有彈性的布幔、皮簾、篦籬笆、皮竹笆擋得住投石,但根本擋不住鐵弩,一支支尖銳的弩箭“咻咻咻咻”撞破這些張掛著的網布,將它們撕扯得稀爛,然后余速不減繼續疾飛,惡狠狠地扎進守城將士身軀之中,在他們身上鉆出一個恐怖通透的血窟窿,甚至將他們串成葫蘆串,釘在城頭上,鮮血四濺。
頓時,城頭上慘叫連綿,此起彼伏,開始有些混亂起來,明顯地向空中射出的箭雨稀疏了許多。
機不可失!
“射!……射!……反擊!”城下兗州軍無數的大小步卒將官嘶吼起來。
數以萬計的弓箭手從團牌底下鉆出,冒著箭雨,彎弓搭箭,朝城頭而射。
“刷刷刷……”
霎時,若烏云一般,若鳥群一般,黑壓壓的箭雨望濮陽城頭傾瀉而下。無數支弓箭力有不逮,未至城墻就墜落下地;無數支弓箭“錚錚錚錚”撞向墻磚城垛,或鉆入磚石或墜落下地;無數支弓箭飛進了城池,深深的扎入城樓、地面和守城將士的團牌中;也有無數支弓箭狠狠地扎入將士們鎧甲之中、頭上、手上、身軀上。“啊……”無數聲哀嚎慘叫頓時響起,入眼盡是那鮮艷奪目的鮮血和滿地掙扎打滾的將士。
花費了老大氣力移動過來的望樓和巢車上射手弓弩手也探出身子,拉弓拉弩不停朝城墻射擊。由于巢車足有十多米高,望樓甚至更高,射手們或者平射,或者居高臨下而射,命中率更高,帶來的傷亡更甚。
“壓制……壓制……射……”大喬揮舞著號旗,高站在城墻上,直面箭雨,焦急的叫喊,本來清亮的嗓音都有些嘶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