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主將撤退,濟北軍也紛紛順著云梯滑落下城,不一會兒,城頭已是空無一敵軍。
“放了我罷!我也下去!……”鮑義不敢動個分毫,唯恐長槍透體,只惶惶咧嘴朝大喬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的囂張呢?”孫二娘輕唾一口,鄙夷之極。
“打不過,打不過,不敢,不敢……”鮑義那胖大魁梧的身軀哈了哈,賠笑道:“我軍都撤下了,為你們著想。去吧去吧,去阻止那毛暉,那個才囂張跋扈,別讓他進城。……”
大喬倏地收回長槍,冷冷喝道:“下城!”
“是!是!……姑娘好武藝……”鮑義一見長槍離喉,當即轉身往城墻走去,回頭朝大喬夸獎一句,方才縱身跳上云梯,滑了下去。
大喬與眾人俱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過,哪里有時間胡亂猜想,大喬回轉身子,嬌聲高喝道:“留一半人守住城頭,別讓那濟北軍再上來。……其余人,快快回援城門口!”
……
待得大喬率護衛營趕回主城頭,這主城頭早已是亂成一團,一段又一段的城池被兗州軍占據著,源源不斷的人馬還在從云梯上攀爬上來。而自家的濮陽軍俱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有的抱頭鼠竄,有的背靠成一團,浴血奮戰,還有的在惶然四顧,不知如何是好。
“保衛濮陽,死又何惜!”大喬高聲大叫,梨花槍一抖,將一個兗州兵刺殺在地。
“保衛濮陽,死又何惜!”孫二娘也高聲大叫,柳葉雙刀猶如白練當空舞,刷刷有聲,斬向城頭敵軍。
“保衛濮陽,死又何惜!”將士們緊緊跟隨著大喬、孫二娘,在兩位巾幗女將的率領下,奮不顧身地朝主城頭沖了上去。
惶然四顧的將士們看到大喬回來了,軍心大定,也吼叫著跟上了隊伍沖了回去;還在浴血奮戰的將士聽到大喬回來了,淚如泉涌,更是虎吼幾聲,有如神助,氣力頓生,刀槍不要命往對方身上斬去;那些個抱頭鼠竄的將士也停住了腳步,有的面容羞臊,也撿起刀槍回身沖了上去,有的雖不再回身,卻是癱瘓在地,失聲大叫:“殺!殺!保衛濮陽!”淚如雨下。
“嘿嘿,又是個娘們,濮陽無人乎?”
鮑義大刀橫斬,“砰”的撞開雪花柳葉刀,卻見著揮刀者也是一位俏麗婦人,豐腴健美,胸脯鼓脹,涂脂抹粉,登時咧嘴大笑,囂張跋扈。
“濮陽無人?砍了你們這些個腌臜貨,老娘就夠!哼……哪用得著我濮陽大將出馬……”孫二娘柳眉倒豎,潑辣回應。應罷,柳葉雙刀一甩,繼續要沖上去。
“二娘,這個交給我!”大喬輕輕說話,她見得這人是主將,生怕孫二娘不敵。
形勢危急,大喬哪里肯再多說,交代完畢,梨花槍一抖,抖開一樹璀璨槍花,漫天向鮑信全身籠罩而去。
鮑信也是收了囂張聲色,暴吼一聲,青銅大刀高舉,不顧漫天槍影,一力降十會,直直向中間當頭劈去。
“砰砰砰……”金鐵交鳴,一柔一剛,一飄逸一莽撞,兩人就在城頭展開了激烈廝殺。
孫二娘見狀,棄了鮑義,兩把柳葉刀化作兩匹白練,揮刀斬向了一旁的鮑禮。
“來的好。”鮑禮大叫,揮起長槍迎將上來,兩人也斗做了一處。
這廂張青哪里顧得住自己左臂箭瘡,嘶吼道:“上,將賊寇趕下城!”掄起樸刀,率著護衛營與其余將士與濟北軍狠狠廝殺在一起。
頓時濮陽城頭西南角廝殺聲震天響起,慘叫哀嚎聲飛遏云霄。城下還不斷地有濟北軍攀爬而上,加入戰團;城中同樣不斷有濮陽軍趕來救援,并入廝殺,雙方在不大的城頭西南角斗得天昏地暗。
……
回到濮陽正門,這里廝殺更為慘烈,斑駁的墻磚上俱是淋漓鮮血,以及那細碎模糊的血泥肉沫,更有鮮血浸透了城頭地面,匯聚與一處,沿著斜面汩汩流淌,繼而凝結,人踩上去泥濘而粘稠。
因著半截船的倚仗,越來越多的兗州軍爬上了城頭,特別是更多的司馬軍侯爬了上來。他們武藝高強,身披重甲,刀銳槍鋒,頓時守軍頗有些抵擋不住,退了幾步,城頭缺口擴大了幾分。
領軍作戰的宣寬登時大急,雙目赤紅,抬起俱是污血面龐一聲呼嘯,凝聚渾身的氣力,手中大刀頓時加快了幾分,連連劈砍,意欲盡快斬殺了毛暉。
“嘿嘿!”毛暉卻是冷冷擰嘴一笑,不退返進,手中鋼鐵長槍也是如風揮舞,潑灑如墨,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