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滿頭白發,悄悄去某個頒獎大廳里,我不會坐在第一排,我會混跡在人群里,看著沒什么變化的你站在燈光下……”
“你原不原諒我都沒關系,你是我愛的人,哪怕你不跟我在一起,你也會長命百歲……”
他的刻刀狠狠得落下最后一筆,濃郁的血色在墓碑上落下濃重的一抹顏色,疼得傅楊落下眼淚來,他像是從夢中驚醒的人,終于低頭看到了橫亙在自己胸口血肉翻滾的傷口。
被鎖在眼睛里的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回到了他的眼眶里,他在傾盆大雨之下,淚如泉涌,停都停不下來,劇烈的痙攣感從心臟蔓延到肺部,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那只流血的手死死按在關柏那兩個字上。
傅楊低著頭,痛哭出聲,他長長的哭聲近乎撕心裂肺,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凌遲。
“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關柏……”
“關柏你怎么能怎么對我……”
“關柏……”
“你拿去吧,你把我的命拿去吧……”
傅寧海發現傅楊不見了的時候,想也不想就往墓園跑。果不其然,傅楊跪在關柏的墓前哭到幾乎休克,他顧不得打傘背起傅楊就往醫院跑,剛出院的人還沒兩天又進了醫院。
索性這一夜過去,欲生欲死都像是一場幻覺,傅楊醒來之后跟傅寧海說,“爸,我想辭職。”
傅寧海沒拒絕他,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好。”
傅楊消失在了京城,消失在了傅寧海的視線里,傅寧海并沒有強求,他知道傷痕的愈合是需要時間的,他給傅楊這個時間。
可是傅楊已經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卷,結束。
he是he,堅持就是勝利
第七十三章
“上個月我在格林尼治天文臺前站了很久,游客在我面前排成長隊。我自覺我不是專業人士,一個天文臺對我來講最多只是意味著本初子午線。你一定曾經多次來過這里,或是跟著老師聽他介紹這座天文臺,我面前就是不知道哪個學校天文專業的老師帶著他的學生來這里,大概是一種儀式感。世界經緯度的起點在這里,新的每一刻都是從這個點上出發,總要有人記得。
我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從天亮到天黑,直到守衛覺得我太過奇怪走過來讓我離開。我不敢進去,只能趁著落日余暉時偷偷看一眼。
小柏,我不知道人是否有靈魂,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我時常期望坐在路邊的時候,身后能有一些異樣,比如寒冷或者如何……一次也沒有過,我就是知道你不在我身邊。
小柏,我會想很多,但是比最開始好多了,我能擁有一個漫長的睡眠了,除了沒有夢以外……都很好。
今夜我睡在船上,下一站我會去冰島,聽你曾經的同事說,你們早年最多去的地方是冰島,冬天的時候藍冰很好看,極光貼著天幕漂浮,生與死的界限就這樣被模糊了……”
查爾斯拎著一瓶威士忌走了過來,貼著正在本子上寫著什么東西的年輕人坐了下來,“傅楊?你在些什么?”
傅楊抬起了頭,他身邊的人看不懂中文,他沒有隱藏的必要,只是笑了笑將本子收了起來,小心翼翼藏進了懷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