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囚犯。
可他不再進行陳述了,傅楊摸了摸他泛紅的眼角,放輕的聲音,“不吃就不吃吧,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這里是你的一部分,不吃就不吃了吧,去睡覺吧,如果胃疼了記得叫我。”
說完他退了一步,關柏繞過傅楊徑直上了樓,然后不出意料鎖上了房門。
傅楊盯著關柏的背影,他不知道怎么焐熱一顆傷透了的心。他轉過身在餐桌上坐了下來,粥已經涼了,他坐在關柏的位置上一口一口喝干凈了那碗已經涼透了的粥。
他放下了勺子,肩頸塌了下來,原來他做的粥比那些苦澀的藥片更傷人。
傅楊哆嗦著咽下了最后一口粥,然后將碗筷拿進廚房收拾了。他想了想,給許彥打了個電話。
“傅總找我有何貴干?”許彥的聲音里滿是睡意。
傅楊這些年開口求他求了太多次,“能不能幫我給小柏做幾頓飯。”
對面清醒了,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怎么,你把人押回來了?”
傅楊沒否認,低聲道,“不會超過一個月……如果他,”他卡了一下,似乎有些說不下去,“我放他走。”
許彥冷笑,“讓他來我這里住吧。”
傅楊拒絕得很快,“許彥,沒的商量。”
對面像是摔了什么東西,“讓人來取。”然后電話就斷了。
傅楊對著空曠的大廳愣了許久,他無法在這樣窒息的地方呆更久,起身在玄關拿了大衣披上就出了門。他回了公司,可自從他將自己調任歐洲,似乎這里也沒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他對著來跟他打招呼的職員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自己去忙,然后漫無目的地游蕩,辦公室還在,甚至每天都有人打掃,傅楊推門走了進去,伸手摩挲了一下巨大落地窗下的大理石臺子,然后滿目蕭瑟地坐了下來,他閉上了眼,窗外滿是模糊的光點,他曾經擁有一盞最好的,可是被他親手摔碎了。
關柏這一覺睡得很長,沒了藥物作用,他被光怪陸離的夢折騰得夠嗆,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傅楊不在這座房子里。
門口放著一個籃子,里面盛著一些封裝好的飯,籃子底下有一張紙條,上面龍飛鳳舞,“好好吃飯。”
許彥的字跡,關柏笑了笑,將飯放進了微波爐,順手打了電話,“彥子?”
許彥電話接得很快,“祖宗,我可操心死你了。”
關柏笑了笑,“沒什么好擔心的。”
聽他這么說,許彥心里就有數了,“后天出來坐坐?”
關柏端著一杯水坐下,“怎么是后天?”
許彥在對面笑了聲,“我在出差。”
“大忙人,可以。”后天是許彥生日,關柏單手輕輕敲了敲腿面,“后天見。”
許彥答應得很快,“好。”
他掛了手機,這次回來太倉促,他誰都沒告訴,許彥會知道怕是傅楊提前打了電話。關柏并不在意傅楊去了什么地方,他坐在飯桌前一口一口吃完了飯,然后上了樓打算換一件衣服去周圍轉轉。
北京城這么大,他遇不見熟人,沒關系。
昨天夜里太混亂也太黑,他沒看見床頭放著的東西,外套一甩碰到了扣在床頭柜上的一個小相框。
他習慣性將相框扶了起來,相框被改裝過了,那是一張他從沒見過的照片。照片里他已經是教授了,一身正裝站在禮堂的追光燈下,微笑著說著什么。那是他去倫敦第二年,他無從得知這張照片出自誰的手,也許傅楊就藏在臺下黑壓壓的眼睛中,痛苦而克制的望著他。里面還妥帖保存著一朵向日葵,關柏心平氣和地將相框擺好了。
那朵花永遠不會枯萎了,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大家。今年的氣候很奇怪,初夏過得像是個秋天,北京連著下了一個月的雨,五月的天氣出門還得穿外套,幸好,天已經晴了。
他出了小區,沒上公交車,這里離學校不怎么遠,他走著路就過去了。門口保安站得筆直,學校性質特殊,閑雜人等不能隨便進入,關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然后才反應過來這個動作毫無用處。他畢業那么久了,怎么會還把畢業證裝在兜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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