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床頭那盞小小的夜燈忽然緩緩的滅了又慢慢亮起來,像是小心翼翼生怕驚嚇到靠在床頭注視著夜燈的人。
關柏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放下手中的資料,接了起來。
“喂?”對面是誰,他心知肚明。
對面的聲音低沉而又清晰,就像是傅楊將下巴枕在他肩膀上,貼著耳根說話那樣,“看到了么”
關柏沒說話,傅楊的聲音里帶著點難以察覺的哽咽,他望著那扇窗戶紅了眼眶,“關柏,我想你了,你看見了沒有。”他問得小心翼翼。
電話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斷了,傅楊放下手機,然后從車里走了出來,他沒進房間,只是背靠在大門上直挺挺的坐著,關柏在他背后。
關柏垂下了眼睛,然后將手機放了下來,電話是傅楊掛斷的。身旁的夜燈戀戀不舍似的又閃了兩下,然后緩緩熄滅了。從前傅楊對他說,你要想我了就讓這個燈閃一閃。可惜關柏覺得這個行徑又浪費電又幼稚,他從來沒用過,最痛苦的時候他也沒用過,今天,倒是反過來了。
關柏伸手熄了燈,然后躺了下去,他需要休息。
二樓的燈熄滅了,傅楊眼里唯一的光源也就消散了。
他坐在門口臺階上吸煙,一根又一根,等到月上中天,煙灰已經鋪了一地,他的腿已經沒了知覺,他踉蹌了一下才站了起來,院子角落里從前那一片樹影已經不見了,如今空蕩蕩漏出一片夜空來,像一塊無法痊愈的傷疤。
關柏已經睡了吧,他悄悄開了門,屋子里一片黑暗。傅楊換了鞋,他一抬頭就看見樓上站著一個人影,他就這從窗戶縫隙落進來的光線,低頭打量著他。那是關柏,他不開燈也認得出來。
傅楊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輕聲道,“小柏怎么還沒睡”
關柏沒作聲,他瞇著眼低頭看著傅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神情說不出的奇怪,不像是平日里那樣的疲憊與克制,倒是有點像睡覺沒睡醒。
關柏看了一會兒,慢慢直起了上身,然后慢慢順著樓梯走了下來,他像是夢游一樣,低低呢喃了兩句,“好像挺像的。”
傅楊沒聽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今天來得及,我就兩更關柏的眼睛不像平日里透著光,微微合著顯得那雙眼睛又細又長,眼角的淚痣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中倒是愈發清楚。
傅楊沒由來得感覺到一陣難以言說的恐懼,這樣的感覺將他釘在了原地。關柏像是夢游一般緩緩走了下來,他駐足在了傅楊面前,傅楊連呼吸都屏住了。
他緩緩抬起了手,像是想要輕輕摸一下他的臉,可還沒觸摸到的時候,他就停了下來,關柏臉上那種微微動容的表情像是霧氣一樣一碰就消散了。
這次他聽清楚關柏的話了,關柏微微勾了勾嘴角,“你回來了?”
傅楊像是要抓到什么了,可那點畫面卻像是一尾魚一樣飛快的劃走。關柏閉了閉眼,轉過身走向冰箱,冰箱里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晃出了點模糊的影子。
傅楊不敢驚動他,他輕手輕腳走近了關柏,“小柏?”
他像是什么都聽不見一樣,沉默的看著冰箱里存著的一點粥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楊輕輕伸手握住了關柏的手臂,“太晚了,別在這里站著了,聽話,啊?”
“不一樣。”關柏的樣子有些困惑。
“什么不一樣?”傅楊的心要跳出來了。
他不回答他,忽然轉過了頭,微光閃爍在他的眼底,“你回來是來道歉的嗎?”
傅楊終于明白了,關柏為什么看著這么奇怪,這點執拗與稚氣,來自四年前。每個看不見的深夜,他就是被這么困在四年前那些沒有盡頭的黑夜里么?他恨不得撕裂時空,一把將那個關柏抱住,他握著關柏的手輕輕緊了緊,盡力克制著自己像是從前一樣,“嗯,我回來了,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關柏又不說話了。
傅楊緩慢的上前一步,他輕輕將關柏冰涼的手攏在一起,他低聲念叨著,“你別我氣,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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