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柏沒有掙扎,他甚至小心翼翼的回握了一下這雙手,“我怎么覺得我等了好久?”他的眼眶忽然就紅了。
傅楊心如刀絞,他克制了又克制,“對不起,是我的錯。”他將關柏輕輕攏進懷里,關柏比他低一點,下巴剛好墊在他的肩膀上,他將關柏攏在懷里,眼淚就落在他的肩膀上,在睡衣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水跡。
他深吸了一口氣,“小柏,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我不會遲到了,小柏,我愛你,我永遠愛你。”他聲音越來越低,最初還能勉強說清楚,到了最后全被哽咽淹沒了。
他伸手輕輕扣住關柏的頭發,他輕輕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頭發,眼淚就順著鼻梁墜落了下去,“關柏……你別不要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懷里的人像是陷入了另一場不會醒來的夢境,他不掙扎也不回應,像是沒有生命的人偶。
傅楊整個人都在顫抖,“關柏,你別走那么遠,我追不上,我怕你再也不回來了。”
懷里沉默的人輕輕的動了動,“不。”
關柏的聲音輕描淡寫,他像是經歷了無數次噩夢的人,站在沒有盡頭的深淵旁那樣平靜,傅楊整個人都僵硬了,“什么?”
關柏難以抑制得開始掙扎,他整個人都在哆嗦著掙脫這個懷抱,“不。”
傅楊恨不得將他鎖在懷里,關柏猛得退了一步,他閉了閉眼睛,因為他的心臟在狂跳,他他重復了第三遍,“不。”
像是在傅楊心上開了三槍。
傅楊面如金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低低的動了動嘴唇,“為什么?”你明明放不下,為什么不回來?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他的答案,因為他恨自己,因為自己有錯,左不過比這些更傷人了。
直到關柏說出了答案,曾經纏繞著傅楊無數日日夜夜的問題,終于有了結果。
那天夜里,關柏站在不遠處輕輕皺了皺眉,然后無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肋骨,他像是在哭,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關柏哆嗦著道,“假的。”
傅楊僵住了。
他像是痛極了,嘴唇都沒了顏色,過了一會兒,他像是好了一點,才繼續道,“假的。”
“那天夜里你沒有回來,我在什么地方?”他想了一回兒,恍然大悟,“我好像在雪地里,或者在醫院里,我記不太清楚了。”
關柏在哭,他的聲音都啞了,可是仍舊一滴眼淚都沒有,話鋒一轉,他停止了這場漫無目的的回憶,將視線落在傅楊臉上,他的瞳孔被傅楊完整的占據,再無其他,留戀與痛苦在他眼里掀起血雨腥風,“你太像他了。”
傅楊麻木的心臟被整個砸得稀碎,他寧愿聽見關柏說他恨他。從前他時常覺得關柏活得太明白,只是他沒料到,他連在夢里都不肯騙一騙他自己。
關柏不肯接受夢里的自己,這樣的決絕,像是自戕一般干脆利落。
他不明白自己夢里這個人為什么會站在他面前哭,眼淚就像是沒有聲音一樣,順著眼角一滴又一滴滑落在下巴上。
傅楊不再逼他了,他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卻只是伸出手,“去睡覺好嗎?”
關柏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傅楊跟著他進了房間,關柏坐在床頭,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忽然開口道,“傅楊,我的樹死了。”
這場夢醒來得太晚,傅楊知道他醒了,關柏回了頭,那一眼匆匆而過,四年就像他腳下一條河流一樣,他輕輕一抬腳,就跨過去了。
傅楊站在他身后,他無法讓自己停止落淚,“抱歉。是我沒照顧好那兩棵樹。”
關柏輕輕擺了擺頭,“不是你的錯。”
“是我打擾你了,早點休息。”他躺了下去。
黑暗里傅楊低低道,“關柏,我回來了。”
無人應答。
躺在床上的人像是陷入一場沒有盡頭的美夢,傅楊終于明白了痛失所愛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無異于剖心。關柏仍舊能夠毫無保留的去愛一個人,他只有兩個條件,這個人不是傅楊,這個人不像傅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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