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啟想了想,隨在自己身邊一百多人,要找住的地方確實有些麻煩,就點了點頭,“那就謝謝高縣尊好意了。”
高甲歡天喜地找人收拾房屋去了,綰綰收起哀傷開始忙碌起了谷兮兮的后事,鄭惜四人雖然身上還帶著傷,卻也堅持去幫忙,錢朵趙菫趙葙三人的同情心戰勝了對尸體的害怕,也跟著去了。
趙孟啟幾人也離開公堂,來到了后堂。
坐下后,耿直忍不住問道,“殿下,那姓孫的該不會騙咱們吧?”
“他沒那么大膽子,也沒那么傻,敢欺騙殿下,那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錢小胖接口道。
耿直還是不敢相信的樣子,“那可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聽著就離譜,要是真有那也早被人撈走了。”
“你倆打啥啞謎呢?”伍瓊一頭霧水,因為之前孫德良報告機密時,他還在公堂護衛幾個小娘子。
趙孟啟敲敲椅子扶手,慢條斯理道,“這事八成是真的,不然孫德良不敢冒險說出來,我看啊,他之前也應該是在打這沉船的主意,說不定,這徐天一幾個來吳江,就是出自他的授意,他或許是想造成徐家與劉家的沖突,然后從中漁利,拿下那個靠近沉船點的圍堰。”
原來,孫德良說的機密,和劉家既沒關系,又有關系。
兩個月前,孫家府上遭了賊,丟失了一些財物,經過一番搜查后,在一個新來的莊丁住處找出了幾個金鋌。
莊丁和贓物都帶到了孫德良跟前,但孫德良卻發現這總重三十多兩的金鋌并不是自家的。
雖然不是自家丟失的財物,可一個泥腿子,還是被洪水毀了家園的窮鬼,哪來的黃金?
再三審訊之下,那莊丁才招供,當年金兀術大掠江南,把搜刮的財物都裝船想運回北方,不過在太湖遭到了陳思恭阻擊,當時許多船只都被火攻了。
那莊丁的祖上被金國人抓了做奴隸,就在其中一艘大船上,混亂中他發現船上裂開的箱子中,裝的都是金銀。
后來那艘船沉了,莊丁的祖上憑借水性逃脫,后來這件事就在莊丁家中世代傳下來。
原本只是當個故事,以為朝廷肯定會把沉船撈起來,從來沒想過去看看,而且莊戶人家沒那些個野心,不敢做發財夢,因為即便得了金銀,他們也花不出去,反而會招禍。
直到這個莊丁在洪水中失去了一切,想起了這事,抱著碰運氣的想法,便去了祖上說的沉船地點,結果那船雖然朽爛的差不多了,但那些裝著金銀的箱子卻還在,莊丁便拿走了幾個金鋌。
可惜,他發現這玩意在自己手上,和石頭沒兩樣,不但不能拿出去買東西,甚至還得防著別人知道,衣食無著之下,投到了孫家做莊丁。
而沉船的地點,就在洞庭東島北邊不遠,那里后來圍出了一片圩田,輾轉落到了劉家手中。
孫德良若是想要去打撈,必然會被劉家知道,以劉家的勢力,那他最終就是為他人做嫁衣,所以沒有輕舉妄動。m
趙孟啟估算著,那船最多也就四五百料,就算滿載金銀,也可能不超過二十萬斤,大約也就值個一兩百萬貫。
說起來和孫家愿意貢獻出的錢財差不多,可他家那五十萬貫里花頭太多,什么字畫古董,珠寶玉石,房產店契之類,這沉船里可是實實在在的貴金屬。
在趙孟啟的計劃中,等時機合適,就得對大宋的貨幣來一場改革,這貴金屬自然是改革的基礎,當然越多越好。
另外孫德良也提到,那塊圍堰實際上是劉家的,但在地契上寫的卻是別人名字,還影影綽綽的暗示,劉家用類似的手段控制侵占了良田無數。
就在他們聊著這事的時候,一個老者帶著隨從來到了縣衙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