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關于新的糧食稅法,孤有意提請朝廷正式確立,頒行天下,爾等須自愿在請.愿書上簽字!”
“五,經界與并田之事,爾等也必須無條件配合支持!”
這五個條件說完,士紳們心中就開始盤算起來。
經界如果徹底落實下去,田產肯定是沒法隱匿了,主動不主動也就是個遲早的區別。
補稅嘛,確實讓人肉痛,還好燕王也沒漫天要價,五斗一畝算是優惠了,二十年就是十石,相當于一半田價,唉,有點狠,也總好過一無所有。
新稅法這事,一旦成為大宋公法,那就相當于斷了許多人的財路,要知道在災荒時囤積居奇是豪強發家致富的通用手段,在請.愿書上簽字支持新稅法,那得罪的人可就有點多了。
不過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能顧得了其他,至于另外兩條,更是情理之中的事,沒啥好說的。
隨即周顯率先應承,“殿下,這些小民全都接受,只是想斗膽問一下,小民能不能購買田卷或者工坊股票?”
“是啊是啊,殿下這些條件小民毫無異議,咱都認罰,咱以后也不買田了,就請殿下允許小民買點田卷,維持一下生活吧。”
當即,有上百名平江士紳表示愿意接受條件,但仍有近兩百人猶豫不決,沒有吱聲。
呵,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趙孟啟掃了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隨即輕笑道,“孤倒是可以賣,可你們還有錢糧?”
士紳們一愣,我們是沒錢了,可還有大把糧食啊,就算補繳了欠稅,那也還剩許多啊,你這田卷不是用糧食換么?
就在這時,外地士紳那邊,有人幽幽開口道,“別忘了,你們借我們的錢,還有五天到期……”
平江和嘉興豪強中,許多人都悚然一驚。
他們總共借了一千多萬貫,用以抵押的房產田產實際價值肯定要大大超過這個數,要是超期不還,損失那就大了去了。
可他們現在哪里還拿得出錢去還?
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糧食了,要是用來抵債,只能以市價來算,甚至還要低一些才行。
現在的市價是多少?兩貫一石!
可除了他們自己原有的糧食,其他都是花了五貫以上才買到的,這就是硬虧!
娘咧,原來這一切早就在燕王的算計中,難怪他絲毫不怕自己等人不賣糧食。
沒人愿意做虧本買賣,可當債主上門的時候,哪里還由得自己選擇?
不對,不是兩貫一石!
燕王今日賣田卷便收入兩千萬的糧食,有這么多糧食在手,他完全能把糧價壓到正常時節的價。
正常時節,平江的糧價是一貫一石!
意思就是說,他們手上這總共近一千五百萬石糧到時候,只值一千五百萬貫錢,還了債務就沒剩多少了。
仔細一算,五千萬貫買了九百多萬石糧,到最后不但這些糧沒了,還要搭上原本的五百多萬石才能還債,這一來一去,相當于凈虧五千多萬貫!
這些錢糧都是三百多家合力湊起來的,少的幾萬十幾萬,多的兩三百萬,反正不管出了多少,全都打了水漂,虧得褲衩都沒了。
想通了這些的平江嘉興士紳,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心如刀絞。
他們全都轉頭,無比憤怒地盯著謝堂幾個罪魁禍首,恨不得立刻就生撕了他們。
雖然與燕王打對臺以阻止經界實施,是三百多家豪強的集體意愿,但并不影響他們在失敗之后,把黑鍋和憤恨丟到為首組織者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