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由得紛紛引頸而望,偏偏侍墨在說完此話后關了松鶴間的門,只反應快的,隱隱見那豪客一身皂白貴氣長袍,長身玉立,竟是翩翩好兒郎模樣。
對面的梅字間,那勁瘦玄衣男子彎下身去,正想問自家主子如何處理,卻見他家主子以左手食指指節在紫檀木扶手上緩緩輕扣,唇角卻帶了幾分玩味的笑來,“有意思。”
他招手朝身邊人示意,“去請對面的豪客來。”
那手下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卻只帶了芳蝶而來。
他目光朝手下掃了一眼,只見手下彎身應答,“對面是靖安侯府齊二爺。屬下剛剛去請那位爺過來,他只道想與您結個善緣,特命屬下將芳蝶小姐送來。”
靖安侯府齊二爺
貴人揮揮手,示意手下出去,又轉頭望向芳蝶,“那齊二爺,你可識得”
芳蝶由是肅了神情,緩緩點頭,“奴家所作詩詞,皆出自齊二爺之手”
“爺,可是回緹騎司”侍墨低聲問道。
齊墨璟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侍墨一眼,起身向外而去。
與松鶴間毗鄰的依次是萬寶間、映雪間、碧濤間,過此三間,乃是八珍間,齊墨璟將將走至映雪間門口,便見八珍間大門軒敞,從內走出二公子齊天逸與一青衫公子康文秀。
齊天逸搭手康文秀肩頭,而康文秀拘謹難抑,兩人并排而行齊齊下樓,所幸并未看見齊墨璟。
再經至碧濤間,只聽“啪”一聲脆響,從內傳出一聲女子啼哭,“娘親,女兒不喜歡這個酸腐呆子,你又何苦逼我”
侍墨嘬了嘬牙,只覺一陣頭疼。這是何等運道,竟聽到大夫人和三小姐的言語官司。
他正想問問二爺,需不需要提醒大夫人一下,就見自家二爺居然目不斜視般從碧濤間門口灑脫而過,權當沒聽見
侍墨趕緊跟上,天大地大,二爺最大
午后日光正盛,整個清風院一下子安靜下來。
吃完飯的下人們俱都躲到陰涼處躲懶,時錦也不例外。
二爺正房雖則涼快,但到底是讓她有幾分憂懼難耐,因此特特尋了一處靠近清風院的廊橋躲涼。
那廊橋下水不甚深,又有石墩子矗立橋下,恰恰可以倚靠。
時錦便尋了個沒妨礙的墩子坐下,繼續臨水縫衣。廊橋上偶有人經過,低聲言語盡可入耳。
阿弟虛歲已有八歲,正是身量漸長的時候,她得空便做會兒針線活,眼下已得了一件衣裳。
剛收起針線,她又猶豫了下。崔秀才幫忙照看阿弟,很是辛苦,上次見他外袍上有個磨破的小洞,顯見素日里亦是節儉度日。
算起來,這崔秀才算得上是她的遠房表兄,表字旭章。以前在藥房時,他的娘親尚未離世,卻是十足十的藥罐子,因此每每崔秀才來買藥,時錦都只收個本錢,亦每每有贈藥之舉。
因著這層關系,崔秀才在時錦父親去世后,對她姐弟二人頗有幫扶,只是力所不殆,且是后話。
想及此,時錦便琢磨著給崔秀才也做身衣裳。眼下她手頭布料不足,得回耳房找找是否還有剩余。
如是想著,她便起身,拍拍身后浮土,拿著縫好的一身衣裳,轉身巴著廊橋下突出的椽子往上爬。
剛爬了一半,就聽著對面一個小丫鬟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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