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咬了咬牙,實在想不通她這個時候還在擺皇后架子,不過他心里也清楚,宮里的御林軍現在還是聽皇上和皇后的,時間拖得越久,對她和云兒越不利。
看著眼前這對高高在上的帝后,德妃眼底劃過一抹陰冷殺意。
晏云和沈家能用的兵馬沒有呈現壓倒性的優勢,繼續耽擱下去,萬一有人
既然如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就擔上一個篡位的罵名又如何?
德妃這般想著,屈膝告退:“臣妾告退。”
轉身離開之際,她已然在心里做了個決定。
“德妃看來已經起了殺心。”姜儀走到窗前,沉默地看著她離開,直到德妃帶著嬤嬤和宮女們走遠了,她才開口,“二十年夫妻感情,到此時算是徹底結束了。”
文帝斂眸,語氣平靜:“外面守著的都是御林軍,刺客進不來,她最容易得手的方式便是下毒,我們不吃不喝堅持到明天,不會餓死的。”
姜儀轉頭看他:“萬一明天局勢還是如此呢?”
“那就繼續不吃不喝。”文帝笑了笑,表情再無方才冰冷厭惡之色,反而是看淡了生死的灑脫從容,“總之,這個江山朕要替璃兒里守住。”
姜儀望向窗外。
年節剛過宮里就變了天,似乎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卻又分明在意料之中。
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回御案旁坐下:“有慕蒼在,德妃母子這點手段只怕根本不夠看。”
“雖然德妃野心勃勃,但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朕其實覺得有道理。”文帝皺眉,“若朕有慕蒼這樣一位戰神,定然也不會放任他入贅到別國去,這對國家來說是一個無法估計的損失,穆國皇帝應該跟朕有一樣的想法。”
“是啊。”姜儀緩緩點頭,“所以他們之前的注定要會比尋常夫妻更辛苦些,因為都有各自的責任,無法輕易放棄。”
文帝眉眼惆悵:“不只是感情方面,以前有很多可能會出現的問題,我們都沒有仔細去想,這會兒無所事事,朕忍不住就想得遠了些。”
姜儀淡笑:“皇上心里有什么擔憂盡管說出來,臣妾與皇上一并琢磨琢磨。”
“璃兒以后會有三宮六院嗎?”
姜儀微默,隨即緩緩搖頭:“應該不會。”
“她跟慕蒼以后有了孩子,孩子姓什么?”
姜儀下意識地開口:“既然是慕蒼入贅過來,那孩子自然是跟著晏璃姓,而且他們的孩子以后要繼承晉國江山,怎么也不可能姓慕吧?”
若隨著慕蒼姓慕,那晉國跟穆國就不是結盟關系,而完完成全成一家人了——皆是慕氏子嗣,且以后的皇帝還是堂兄弟。
姜儀忽然沉默下來,其實不管孩子以后姓什么,都改變不了以后的晉國皇帝跟穆國帝王會是堂兄弟的關系。
“皇上……”姜儀遲疑,“這是有了顧忌?”
“朕倒不是顧忌,而是覺得他們以后的路可能會很難走。”文帝蹙眉,“畢竟對于晉國子民來說,戰神即便如何威名赫赫,也無法改變他是個穆國人的事實,大臣們難免會有些忌憚和防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忌憚的種子一旦在心里種下,便很難根除,且以后會如藤蔓一般瘋長,直至成為不死不休的死敵。
“我不也是異族人嗎?”姜儀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臣妾執掌大權那么多年,朝中官員們起初確實有很多人反對,可后來權力握在手里,又有皇上在我身后一力支持,漸漸的也就沒人說什么了。”
文帝眉眼微動,不發一語地注視著她,須臾,釋然一笑:“你說得對。”
所以的事實都是客觀存在,阻礙和危機隨處可見。
但危機并不是無法化解,只要足夠的本領,客觀存在的事實也能讓人慢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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