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璃不置可否。
帝后二人和晏璃、慕蒼又聊了些別的,一頓晚膳用得也算愉快。
晚膳結束之后,兩人告辭離開了長信殿,去往天牢。
路上慕蒼挽著她的手:“你會殺晏瑾嗎?”
“不會。”晏璃淡道,“他到底是皇帝的兒子,就算要殺他,也不該由我動手。”
她不是晏璃,不必顧忌兄妹情誼,但既然已決定以晏璃的身份在晉國生存下去,并且執掌晉國大權,那么自然而然就要有自己需要顧忌考慮的東西。
“皇帝只有四個兒子,哪怕心里對皇后情深義重,可這些情誼大半都是因為姜儀保住了他和四個兒子的性命,讓他們得以活到現在。”晏璃淡淡一笑,“皇帝不是個戀權之君,卻是個重情之人。”
如果四個兒子都因為爭儲這件事相繼被殺,縱然文帝心里清楚他們該死,心里也會不是滋味。
每每想起來,會不會感到痛心?會不會覺得凄涼?會不會生出哪怕只是一點點怨意隔閡?
但凡有那么一點,對他和姜儀的余生都會形成一種折磨。
“若要留著,那就都留著吧。”慕蒼像是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聲,“除了晏云,其他三人都可以讓他們活著,晏瑾這件事影響不是很大,跟晏錚一樣可以遮掩過去。”
晏云調兵謀反鬧得沸沸揚揚,宮中幾乎翻了天,就算想遮掩都遮掩不過去。
若是不處置他,晉國律法尊嚴何在?滿朝文武跟前都無法交代。
但活著不代表不會被追究罪名。
晏錚,晏宸,晏瑾。
他們都會受到該有的懲罰,且這輩子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抵達天牢外,晏璃晾出自己的身份令符:“我進去看看四皇子,有些話想跟他說。”
守衛天牢的獄卒恭敬行禮之后,親自帶晏璃進去。
一層層狹長幽窄的甬道,兩旁幽暗的光照得天牢里陰氣森森,一股潮濕難聞的味道充斥其中。
晏璃聲音淡漠:“天牢重地,雖說關押的都是犯人,但歷來不少被冤枉的忠臣也難免會來此走上一遭,沒有真正定罪之前,他們都有可能被赦免,此處味道撲鼻,有空讓獄卒們勤快一些,好好打掃打掃。”
“是。”獄卒領命,“小人以后一定注意。”
晏璃沒再說什么。
“長公主。”獄卒在一座牢房外停下,躬身朝晏璃示意,“就是這里。”
晏璃順著他的視線,不疾不徐地看向牢房里的人。
第一眼幾乎沒認出來。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天牢里關押的重犯大多不可能受到優待,但短短兩月沒見,牢房里的人哪還有一絲一毫溫潤清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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