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內史安的心中也是一片苦澀,別人以為他是因為敬仰長安君,或者因為祖賢的威脅這才對祖賢反咬一口。
只有當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忐忑不安,如果長安君把他手中的那封信交上去,以秦王對昌平君的恨意,自己絕對死的比祖賢難看百倍萬倍。
日后恐怕自己將為長安君馬首是鞍了。
只怪這封信怎么會落在長安君的手里,而且長安君所呈遞給秦王的一樁樁的祖順的往事何那些訴狀,雖然受長安君的命令,內史安認了下來,然而他卻知道,長安君手中的這些材料哪怕是內史府上也是沒有。
由此也可以見得,長安君定然有眾人都不知道的隱秘消息渠道。
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少年便有如此心機與勢力,著實有些可怕。
朝會結束后,群臣散去,然而趙政卻單獨留下了子嬰一人。
子嬰恭恭敬敬的隨著趙政在層起彼伏的宮殿群中穿梭,遠遠望去還有幾座高臺剛打好了基礎。
這些年來,每滅一個國家,趙政都會令人在咸陽仿造此國宮殿,戰爭打了這么多年,咸陽城中的土木工程一直沒斷,整個宮城占地也越來越廣,越來越宏偉。
前兩年甚至秦王派人直接以蘭桂之木為橋,貫通了渭河南北,連接了兩岸的宮殿,每日間妃嬪媵嬙往來不絕。
瞅了一眼,走在前方龍行虎步意氣風發的秦王,子嬰明顯的感覺到如今的秦王與前些年相比變化了太多太多,隨著一系列對外戰爭的勝利,秦王正變得越來越自負,越來越難以聽進別人的建議。
就拿為秦國的統一大業出謀劃策立下了大功的國尉尉繚來說,當年初到秦國便對趙政提出了“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我布衣,然見我常身自下我。誠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為虜矣。不可與久游。”的評價。
在當時哪怕如此言語秦王,趙政不過是一笑置之,更是給予了尉繚與自己等同的待遇,而尉繚也感念趙政的盛情,留了下來,為秦國的一統出了大力。
然而在秦國滅掉楚國之后,趙政明顯的就聽不進尉繚的任何建議了,導致在年前尉繚直接在國尉府中掛印而出,不知所蹤。
誰也無法否認秦始皇的第一次統一中國的歷史功績,然而從子嬰后世的了解來看,后期的始皇帝脾氣會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
見子嬰唯唯諾諾的跟在自己身后,趙政停下了步伐說道:“朝堂之上我們是君臣,在朝堂之外便不要這么拘束了。”
“諾!”
說完話,子嬰也不過是把腰挺了起來,但是仍然十分的恭敬。
彌子瑕余桃啖君的先例在前面,哪怕趙政這么說子嬰也真不敢就隨便了。
畢竟雖然現在秦王十分的寵信自己,可不代表著永遠寵信自己。
見子嬰依舊恪守著君臣之禮,趙政微微一笑,也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些什么。
“自從歸秦,你南征北戰為我大秦立下了汗馬功勞,許多功勞甚至不為人所知,然而卻沒有繼續給與你獎賞,你可有怨?”
趙政緩緩地問道。
“臣微末小功,然以竊得長安君之高位,有何可怨”子嬰趕忙回到。
“長安君的位子可以說是你父親傳給你的,也是我欠你們父子。”趙政看了看天緩緩的說到:“只不過我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賞你,你爵已登頂,而且從你在饒陽的舉動來看,對錢財也沒多少愛慕。
想贈給你幾個美姬,然而你身邊的幾個侍女已是一等一的國色天香,孤實在想不出該賞給你什么。”
趙政看著子嬰說道。
“你說,你想要孤賜你些什么?”
趙政這么一說,子嬰倒是遲疑了起來,如果別人遇到這么一個機會,君王任由你選擇賞賜,定然是欣喜若狂,然而在子嬰這里卻沒有一丁點的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