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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卒來去匆匆,把沉甸甸的錢袋交給王翁,講明這是縣令大人付給王匠工制規矩之器的錢、錢數多少后,提前賀句年喜,便縱馬離去。
一家人互覷,都在尋思亭吏講的四貫余五百個錢,是他們想的四貫余五百個錢么
不是做夢吧
王翁抱著錢袋,叫阿禾閂門,低聲吩咐“都過來。”
一家人緊隨家翁而行。唯王三郎捂臉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跟過去。
主屋的門“咣”聲掩上。
王三郎只得垂頭喪氣回東廂房。侄女這么有本事嗎竟能勞煩縣令大人遣亭吏把錢送至自家而且有這么些錢待阿竹歸家,侄女歸家,要不要跟侄女說說,把手藝也教給阿竹
四貫多錢嘖四貫多錢王三郎一會兒坐、一會兒躺、一會兒滿屋轉,越來越心神不寧,不知道這回阿父能分給三房多少。
主屋里燃起燭,王翁每提出一串錢,四周就齊齊“啊”聲、“呀”聲。
而后老人家各數一貫、次房數一貫、長房數一貫和余下的。
王蓬趴在大父跟前瞅,王艾趴在伯父跟前瞅。
天哪數不過來
數著數著,一家人都聽到外頭有喊聲,好似在喊“落井了”
“你們都別動,我出去瞧瞧。”王二郎徑直走到院門處,聽清外頭果然是在喊“有人落井里頭了,村北那口井,鰥翁讓我來喊人,聽到的趕緊過去撈人啊”
這聲音咋那么像阿竹那豎子
王二郎抽開門閂,開道縫往外打量,還真是這豎子也不知道挪地方,就杵自家外頭喊叫。
王三郎也出來了,怯懦問“二兄。是阿竹吧”
“嗯。”
有人落井可不是小事,王二郎顧不上和阿弟生氣,趕緊囑咐“你快去,隨阿竹去瞧瞧咋回事別光杵咱家院前喊,多招呼幾戶村鄰一起過去。”
“曉得了。二兄,你、你不生我氣了吧阿父也”
王二郎急的一跺腳“嘖都啥時候了你還問這個快去”
“哦。”
王竹一見阿父出來,立即撲他懷里哭訴,把賈芹落井前后的事情講述一遍。
王三郎總算沒犯湖涂,一邊聽兒郎說,一邊扯嗓門呼叫。家家戶戶開始出來人,還有拿上麻繩、鐵鉤的。
王竹看到鐵鉤,腿立即發軟。王三郎背起他,寬慰著“別怕、別怕”,王竹更怕了,因為阿父也在打哆嗦。
那鐵鉤,是用來鉤人的吧
賈芹是如何掉井里的
原來,下午王三郎離開王竹后,王竹就一直等、盼,一直沒等來阿蓬或王菽,他難受的很。天黑后,給鰥翁暖好被褥,待翁睡熟,他就出來屋子長吁短嘆。又開始下雪了,他想,連阿父也不會再過來了吧
這時,他身后屋門響。王竹知道是賈芹,但還是警覺的回頭,下意識離開井邊。
“竹弟為何總害怕我”
王竹不語,不知為何,他對賈芹的話越認同,越厭惡對方。
“其實我們同病相憐啊。若竹弟都厭惡我,這茫茫世間,更無值得我開口之人、之事。唉”賈芹暗然回轉。
“等等。芹阿兄,我沒病,你也沒病,為何叫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