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牛車上了新道后,跑的很快,子初一刻,王家人到了院前。王蓬、王荇、王艾在被窩里已經睡熟,賈嫗抱一個,王二郎抱一個,王禾抱著王艾進來。
院門微掩。
王三郎在牛棚下的柴垛陰影里站起,惶恐轉為驚喜“阿父、阿母你們咋回來了阿竹阿竹去葦亭了這豎子也不告訴我一聲就不見了,害我找到現在、門都不敢掩”
王翁“什么豎子沒個當阿父的樣阿竹懂事,告訴我們賈太公的事。屋子不必收拾了,擠一擠,就一夜,明早吊唁后,我們直接回葦亭。阿竹,你帶你伯父、二叔都去東廂房,阿蓬他仨睡著了,別再折騰醒了。”
王三“主屋缺席子,我、我稍微收拾下,用不多會。”他趕緊去雜物屋抱草席,進來屋后,才把后怕的那口氣長長吐出來,繃緊的肩也敢松了。
剛才聽到院外有車的動靜,他魂都嚇掉一半,柴垛那邊易翻墻,他剛躲過去,阿父他們就進來了。
不行,不能再這么戰戰兢兢過日子了。
那件事和他沒關系,和他沒關系他不能再跟自己犯了大錯般,整日疑神疑鬼的。
要跟阿父說嗎能說嗎都過了這么多天,他現在說,是不是晚了去年阿竹犯了那么點過錯,阿父都把阿竹拎到臨水亭吏那任由處置,還休了姚婦,若他把那天的事告訴阿父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那人說的對,他要是不說,此事沒人能查出來,他若說了,也已經是共罪,逃脫不了
“嘖,拿個席子還磨磨蹭蹭的。”賈嫗進來。
“阿母”王三郎這聲喚,嗓門很高。
屋里太黑,賈嫗看不清兒郎的神情,誤會了,以為三郎生氣,就緩了語氣解釋道“阿母好容易見你一回,不想埋怨你,可是賈太公去世這么大的事,你還不如孩子懂事。幸虧阿竹跑來葦亭跟我們說了”
“阿竹,還說啥了”
“把他之前做的湖涂事認了,孩子已經改好,我和你阿父就放心了。”賈嫗抱一卷席子出去。
院里的光照進雜物屋,王三郎仍在陰影里。
葦亭。
三更鼓響。
鼓槌在桓真右手中轉動著,跟長在他掌心一樣。這兩天但凡空出時間,他就回想程霜帶回來的臨水亭吏查證到的消息,一條、一條的在他腦中翻來覆去。
此桉再懸,不可能真無破綻
走出木亭籠罩的黑暗范圍,他回望。鼠大郎生前活動的范圍,也這么窄,就是野山、離江水頗近的田居。日升上山、傍晚歸家,此人再不合群、再被旁人厭惡,終日行走的路途有限,應當也會被其余佃農、村民看到。
掌心的鼓槌停了下來。程霜轉述的有條消息,他確實忽略了當中的線索。
“野山”桓真低語。
同一時刻,林木苑。
王葛放輕動作,進居舍。現在夜里再睡在庭院有點涼。她剛跪入草席準備鋪褥子,就被異物扎了腿和手。
疼的她“咝”口氣,哪來的小石子還都挺尖。肯定是被人刻意丟到她席子上的,一摸索,好幾個。
誰干的胡匠娘
同一時刻,賈舍村。
王二郎被噩夢嚇醒一醒,夢境里的好些事瞬間忘掉大半,或許是日有所思,他夢到了前世。
他記憶又恢復了一點,記起前世一件很重要的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