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老神在在地說:“那自然是知道,不然如何開藥呢?”他壓低嗓子,眼中一抹精光,“郎君嗓音太柔嫩,未免不夠丈夫,想是為了這個?”
程平大駭,這郎中這般厲害,自己已經泄了底!
程平干笑:“不知這藥于身體其他地方有無妨礙?”
“無,不過是讓郎君嗓子低一點沙一點而已。”
程平點頭:“這樣的藥再來一包。”
郎中伸手奪她手上的藥,“既然不信我,何必買來。”
程平把手藏在背后,笑道:“老丈的藥若好,又何怕我驗證?”
郎中看著程平,突然呵呵笑起來,“你這個娃娃啊,竟然狡黠若斯,又口舌如簧,不過某倒是喜歡。既然如此,某再給你些寶貝。”
郎中從藥箱最底層拿出兩個瓷瓶,都不過三寸來長,小搟面杖粗細。郎中低聲道:“這個白瓶的抹在喉頭處,這個黑瓶的挑少許抹在唇邊,遇水不掉,非用力搓不可,夠小郎君糊弄幾年了。”
傳說中的易容材料!
郎中左右看看,拿出耳挖子,從白瓶中挑出一點抹在程平手腕上,幫她整了整形狀。
程平看這個與粉底有點類似,過了一會,這東西粘好了,手腕上竟然像腱鞘囊腫一樣,鼓出一塊肉來似的,摸一摸,觸感也跟皮膚類似。
程平驚駭,這是什么黑科技!
郎中又挑了一點黑瓶的抹在她手背上,黑黲黲的,還有點立體感,就像沒剃干凈的毛茬兒。
這種寶物,必須買!
東西卻也貴,那包藥還便宜些,這兩個瓶子,每個竟然要三兩銀子,程平又趕回店里找店主人借了銀子,才回來買了。
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程平還想買備用的,但郎中哈哈大笑:“藥只兩包,瓶子也沒有了,今天遇到君是緣分,明日某便要去函谷關了。”
程平悄聲笑道:“您的青牛呢?”5
郎中哈哈笑著,搖著鈴,扛著幌子走了。
不意今天竟然有此奇遇,得見一位江湖異人,還解決了外貌問題。
程平又趕著買了布和別的材料,抱著去找趙二,一起回家。
過了十來日,從裁縫那取了新衣,程平在屋里打扮起來。
穿上新袍子,頭發扎好,戴上幞頭,鼻下唇上抹些黑色藥膏,脖子上抹一點肉色的,又用黛筆把眉毛加重加粗了一點,銅鏡中的分明就是個清秀郎君!
又咳嗽幾聲,自說自話:“某程平也。敢問郎君是哪位?”
然后換個方位:“某亦程平也。”
說完,自己滾在床上笑了。
那郎中的藥確實好。那日回來,程平便跟趙二買了個兔子,喂它吃了七天藥,兔子照舊歡蹦亂跳,程平自己便吃了,咳嗽了兩日,待好了,嗓子便沙沙的,也低沉了一些,沖淡了女子聲音的清脆細柔,但是并不過分,用程平的話說就是有點中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