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見杜霜不聽勸只得住嘴,刷刷幾筆開好了藥,合上病歷本遞了過去。
軍區醫院就是這樣,即便首長來看病都很利索,難伺候的大多都是家屬,尤其是領導家屬。
顧遠征站在一旁出神,病例擺在眼前就跟沒看到一樣。
醫生趕在杜霜開口之前叫了護士,他寧可多做一點,也不想聽背景不凡的病人找茬。
護士推著輪椅往外走,顧遠征愣了愣,像機器人似的跟了出去,他走到一半忽然開口:“媽,那個顧清……”
“住嘴!”
杜霜低聲喝道,隨即就是難以忍受的痛呼,真的太痛苦了,說話用點力腦袋都要爆炸。
也不看這是什么地方,這種事能在公共場合說嗎?
顧遠征好像直到這會兒才從之前的震撼中醒過來,可腦子清醒了,心卻更慌了。
他剛剛在顧伯淮面前表現得有多糟糕,他都不敢回想。
還有鹿悠悠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父親會不會多想,顧遠征在心里祈禱了一萬次也想不出個結果來。
杜霜打了針,尖銳的刺痛終于緩和下來,可隨之而來的后遺癥讓她只能把突如其來的幺蛾子一推再推。
好不容易捱到能自由行動了,她立刻帶著顧遠征去找杜廣漢,她知道大哥幫不了多少忙,但她現在必須找人商量。
“什么……咳咳……”
杜廣漢一聽幾人在醫院偶遇,嘴里的茶噴了一地。
他顧不上擦嘴,著急問道:“怎么這么突然,這段時間妹夫有沒有說過什么?問過你什么沒有?”
杜霜眉心凝成一個死結,要是顧伯淮有任何“提示”她今天也不會如此失態。
即便她沒有紕漏,顧遠征的表現絕對算不上好。
她還漏算了鹿悠悠的性子,竟然當著顧伯淮的面把孫金海捅出來,還捎帶上了顧遠征。
她當然希望顧伯淮不知道顧清野的身份,但她敢賭嗎?
掩耳盜鈴只會一敗涂地。
“哥,不如我回去之后直接問老顧?他們長得那么像,我有疑惑再正常不過。”
杜廣漢下意識就想反駁,轉念一想,被牽著鼻子走還不如主動出擊。
“你覺得妹夫會說?”
杜霜沉默了幾秒,終于想通了什么。
“不說最好,說了……其實也行,無緣無故多個人分家產,遠征才是受害者,借此機會把遠征的婚事落實了,他總要體諒我一個當母親的心吧!”
杜廣漢思來想去,好像也沒別的辦法,最重要的是把他們該得的拿到手。
“遠征,最近老實一點,不要惹你爸生氣,寧可少做不要做錯,班也老老實實繼續上,聽到沒有?”
杜廣漢和杜霜不約而同地向顧遠征隱瞞了當年的事情,連今天的突發狀況他都處理不了,說出來百害而無一益。
回家的路上顧遠征百般不情愿,但現在他也不可能去找那些狐朋狗友。
就算肚子里全是稻草,他也明白現在任何一個動作都關乎他下半輩子。
缺席二十多年的緊迫感一夕之間到來,顧遠征邁進家門的時候都覺得窒息。
他希望顧伯淮不在家,可怕什么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