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廣漢一個人坐了半小時,終于拿定了主意。
還是那句話,開弓沒有回頭箭,半途而廢只會更糟。
他再次把禿頭叫來:“你跟海洋大學的教授聯系一下,讓他借學術討論的名義接近鹿悠悠,勸她服軟。”
禿頭滿口答應,教授是他老朋友,這些事都好溝通。
很快杜霜也知道了問詢結果,自然很不滿意,她又找杜廣漢說了一通,逼他繼續想辦法。
晚上她帶著一肚子怨氣回到家,進門的一瞬間就愣在原地。
三天沒見的顧伯淮坐在沙發上,面前放著一杯茶,一點熱氣都不見,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
杜霜煩躁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心虛漸漸外溢,她攥緊拳頭,陡然加快的心跳讓她忘了該說什么。
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杜霜對顧伯淮的情緒還是很敏感的,至少能感覺到此時氛圍并不平靜。
她定了定心神,趁換鞋的功夫整理好措辭,這才如往常一樣開口。
“回來了,吃飯了嗎,家里有餃子要不要給你煮點?”
一句平常的問候,理應得到同樣平常的回應,大多數時候都會聽到一句“太晚了不吃了”。
可今天顧伯淮沒有說話,坐在那兒看著杜霜一步步走近。
身體越發僵硬,杜霜已經意識到不對,但現在只能硬挺下去。
她控制著手腕不要發抖,可倒茶的時候還是濺出來好幾滴。
顧伯淮依然沒說話,杜霜連杯子都不敢端,兩手交握才能不泄露指尖的顫抖。
“怎么了,不想吃餃子嗎,要不炸醬面?早上做的手搟面還有一些。”
杜霜在心里默念了一萬次,千萬別是那件事,可惜事與愿違,顧伯淮開口第一句就讓她的幻想落了空。
“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手伸那么長,孝文育咅阝的事也是你說了算。”
杜霜腦子空白了一秒,心跳瞬間躥到了嗓子眼。
她已經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管理表情,只能強顏歡笑地應道:“這是什么話,我怎么可能管到孝文育咅阝去?”
顧伯淮笑了笑:“是嗎,那杜廣漢和鹿悠悠有什么仇,至于這樣誣告她?”
“鹿悠悠?她怎么了?我們話都沒說過幾句,怎么會跟我和大哥扯上關系?”杜霜不可能承認。
“你不知道?”
顧伯淮的聲音依然儒雅有磁性,可聽在杜霜耳朵里卻像催命符一樣。
杜霜倏地抬頭,想從顧伯淮眼睛里看出更多訊息。
她自問沒暴露過什么,顧伯淮都沒回來過,他應該不知道這件事。
杜廣漢也沒有親自下場,從始至終在臺面上的一直是江渝,這個人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怎么都怪不到她大哥頭上。
“是不是哪里搞錯了,我知道你想認回那孩子,骨肉親情共聚天倫這是人之常情,我也沒說過什么,我甚至主動想打好關系,可惜他們不愿意見我。”
說完杜霜還自嘲道:“倒是紅瓔,她一直想向小顧學習,想來也是被我連累了。”
她不惜搬出女兒來佐證說辭,寄希望于顧伯淮只是懷疑沒有證據。
顧伯淮見她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也不再繞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