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再次踏入玉宸宮,見到了新出浴的虞貴妃。
虞貴妃穿了一條曳地素色長裙,裙擺上以銀線繡著蝴蝶,舉手抬足間隱隱有蝴蝶欲飛,絲毫看不出那雙纖纖素手剛剛殺過人。
“臣女秋蘅見過貴妃娘娘。”
“隨云縣主來了。”
虞貴妃抬抬手,示意屋內伺候的宮人退下,直接問:“青峰有沒有交出藥方?”
秋蘅從荷包中取出一個小小瓷瓶,遞過去。
虞貴妃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就認出來:“妹妹,這是什么意思?”
“青峰毒發而亡,從他身上得來一些解毒丸,我怕姐姐憂慮下個月的解藥,就給姐姐帶來一顆。”
“你說什么?”虞貴妃豁然而起,一手拽住秋蘅衣襟,把她拉近自己,“你們耍我?”
秋蘅面不改色,語氣平和:“姐姐先不要動怒,我們絕無戲耍之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青峰死了,沒有藥方,就打算用剩下的解毒丸來控制我?”虞貴妃說著這些,幾乎把銀牙咬碎。
此時的憤怒,比對青峰還甚。
從小被控制就罷了,青峰被抓了,青黛被她親手解決了,竟然還要繼續這被人控制的日子?
那解毒丸有多少?一顆,兩顆,還是三顆?
沒有藥方,就不會有持續不斷的解藥。與其過上幾個月受秋蘅這賤人控制的憋屈日子再死去,還不如現在同歸于盡!
秋蘅從虞貴妃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殺意。
“姐姐,你聽我說。”
“好,你說,我聽著。”虞貴妃重新坐下,手緊緊抓著裙擺,嬌貴的料子被指甲勾掛,卻毫不在意。
“青峰之死出乎意料,我們誰都不愿見到。”
“我不關心他死活,我只關心藥方!”
“他留下不少解毒丸。”
“那又如何?”
“我認識一位神醫,有那些解毒丸,那位神醫說假以時日能研究出藥方。”
秋蘅沒有提薛寒。
長期受制于人,偏偏有著這般權勢,虞貴妃的心性早已扭曲。
她避無可避,面對虞貴妃就夠了,沒必要給薛寒增加風險。
“假以時日是多久?”虞貴妃問。
明明知道是穩住她的話,可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想騙自己。
“具體時間難定,應該不會超出半年。”
“半年?”虞貴妃笑得諷刺,“半年后再告訴本宮藥方沒研究出來,解毒丸也沒了嗎?有沒有所謂的神醫,還不是你嘴巴一張一合。”
秋蘅沒在意虞貴妃的譏笑,語氣懇切:“姐姐,如果只是為了穩住你,拖延一些時間,那我不必告訴你青峰已死,每次來推說青峰尚未交代不是更好?”
虞貴妃收起笑意,唇角緊繃。
不得不承認,這話有些道理。
但還不夠令她信服。
可不相信又怎么樣呢,難道立刻殺了秋蘅,靜靜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