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渾然不顧聽燭所托,雙手持花旦刀舉過頭頂,朝著朱九斤脖頸猛斬而下。
只是,又是驚變起。
朱九斤軀體仿佛自帶神異一般,竟是直接鉆入地下,眨眼不見蹤跡。
李十五身后,老道嘿嘿直笑:“徒兒你亂了,你亂了啊。”
“若是從前,哪怕你早發現他身有異樣,依舊會裝作一副沒事人樣子,再想辦法,將手中那根紅繩縫在他身上。”
“哪會如現在這般,讓他一次兩次給溜了?”
老道樂得直拍手:“還有,他到底哪里害你了?為師怎么瞅不出來?”
“徒兒啊,咱得學會以‘溫柔’眼光看待世間,世間呢,同樣會回饋以溫暖和真誠!”
此刻,李十五周遭仿若凝結,眸光冷得嚇人。
“老東西,他去哪兒了?”
“徒兒,種仙觀讓出來,咱們懶得管這些破事,還是早早跑路為妙啊!”
“說!”,李十五喉嚨沙啞,如獸低吼。
“往……往北……”,老道渾身一顫,似被這一嗓子嚇到,接著道:“為師依舊是憑感覺!”
李十五不再理會,只是騰空而起。
片刻之后。
五十里外。
李十五落身一處空了的熊洞之外,周遭荊棘雜樹密布,很是隱蔽。
他回頭望去,忍不住道:“老東西,你真是憑感覺找到他的?”
老道聞聲,一副極為得意模樣:“徒兒你知道的,為師命好,這命好呢就代表著運氣好,找個人還不簡單?”
李十五懶得再理。
而是伸手碰向棺老爺,從中取出一面面令旗,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令旗的旗面由人皮繃制而成,旗桿則是一根雪白腿骨。
“徒兒,咱還是少琢磨一些歪門邪道,弄得一副邪修做派似的,為師的徒兒怎么能是邪修呢?”
“那你說說,棺老爺中那座腿山怎么弄?”,李十五回頭冷冷一聲,“還不如按著白晞功法上記錄的邪法,煉制一些物件出來。”
說罷,一面面令旗升騰而起,平均散落在這處熊洞周遭。
頃刻之間,這方圓數十丈之地,虛空變得好似如沼澤一般粘稠,一切行動大大受限。
見此,李十五面上骨骼不斷隆起變形,帶著他一張五官也是變化起來。
接著俯下身子,四肢撐地,緩緩朝洞口而去。
咧著嘴,口吐蒼老之聲:“大兄弟,我看見了,別藏了,俺這就來帶你回家……”
十數息之后。
李十五果真見到朱九斤趴在一處角落里,頭朝里,只露個屁股朝外。
“大兄弟,山官老爺派我們尋山呢,你咋躲這里來了?”
聽到聲音,朱九斤回過頭來,一張老臉早已是面無血色:“老……老哥兒是你啊。”
他松了口氣:“哎,我今夜喝醉了酒,酒醒之后就見那廝提刀在空中亂砍,可給我嚇得!”
而李十五化作的,正是他今夜入仙斗鎮時,第一個被他掀開肚皮老者。
也是這時。
朱九斤肚皮之中,幾道年輕聲起。
“你們瞅瞅,這老頭兒穿得啥衣服?”
“有些模糊,看不太清!”
忽地,一道驚恐聲起:“不……不好,是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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