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一年不利,貧且多災,人們也會忍住痛苦,在這個節日里強撐笑意,以期待來年揭過過去一年的悲慘。
城內勉強張著燈彩。
投降派期待從此飛黃騰達,跟著晉王就此沖天而起,剛得勢的他們在這個節日里愈發囂張。
而抵抗派也暫忍屈辱,張梓城的艱難他們看在眼里,多數人唉聲嘆氣,認為朝廷短時間內光復上黨希望已不大。
先低低頭,將這個年安心過了吧……
然而——敗軍奔來,風聲潰散!
此城最先目睹敗軍和朝廷追兵。
他們離的太近了。
在城門外轟然出現混亂兵馬時候,執掌城池的投降縣令第一時間將城門緊閉。
可是,動靜依舊太大,沒有能瞞住城內百姓。
有不少人親眼看見,渾身甲衣的朝廷精銳,縱馬在敗軍之間,用刀槍收割著叛軍性命。
往往幾個騎士,便碾著一堆叛軍殺。
有不少叛軍試圖逃進城,卻被大門堵住。
“開門!快開門啊!”
“我是高崎!高氏的大公子!”
有人貼著城門不斷拍打,發出慌張的喊聲。
這個自稱高崎的年輕武人,是壺關第一大戶高氏的大公子,將來宗族的繼承人。
在叛軍席卷此處后,高氏一頭扎入叛軍之中,高崎也憑借身份謀了個校尉的名頭。
“是高公子!”
守城門的縣尉大驚,問道:“高公子!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突然這許多人涌來。”
“敗了!敗了!你快些開門!”高崎催促道。
“什么敗了?!”縣尉心都要從嗓子眼蹦了出去。
“晉王的大軍失敗了,晉王公子被六皇子陣斬,大軍潰散,朝廷兵馬繳殺而來……快把門打開!”
被堵在外面的高崎徹底慌了,驚恐大叫:“他們過來了!”
而后是倉促的兵器交擊聲,高崎身邊幾個人被迅速格殺。
他一心逃竄躲避,讓一名披甲騎士一槍貫穿身軀,釘在了城門上。
噗!
城門縫隙處,滲入暗紅血液。
城門后的叛黨,看得滿頭冷汗。
“高……高公子?”
縣尉喉嚨滾動,聲音發抖。
無人應答。
他將眼睛貼了過去,隔著蒙蒙血色往外看去。
依稀紅影中,他看到一個渾身披甲的騎士,跨坐馬上,眸冷如冰。
驀地渾身一顫,身體竟僵了,直直往后倒去。
左右大驚,將他死死攙住!
追擊的朝廷騎兵以收割人頭為主,在清繳殘敵后,他們圍城轉了一圈,并向城內喊話,要求他們開城投降。
城門當然不會被一嗓子吼開。
但城中的混亂自此開始了。
不久,城內被壓制的抵抗派開始抬頭。
不同的聲音在臺面上爆發出來。
“今六殿下已至,你們早早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彼時大勢傾頹,諸位之舉并非不能理解,此刻開門,尤有活路在。”
“勿要一條道走到黑,自取全族滅亡之路!”
“開城門,迎殿下、迎朝廷天兵!”
于城內的漢人百姓而言,他們當然希望朝廷能重新打回來。
當官的再怎么貪污,至少還能維護表面秩序。
而韓問渠的人,那是人嗎?
為了拉攏人手,韓問渠將并州百姓當牲口成批劃賣出去。
而那些支持韓問渠的邊關異族,哪怕是蕞爾小族,以前在漢人面前抬不起頭來的東西,如今也能耀武揚威了。
“放……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