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幾人對安排誰入城又討論了一番。
如烏延王這樣的敵人,勢力不小,在雜胡中影響最大,丟在外面泥地里怎么也不合適。
可要是帶到城中去……
“彼輩忠心需疑。”韓問渠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
在周徹贏下張梓之戰前,這些雜胡在自己的利益和背靠西原的威勢驅使下,指哪打哪。
等到周徹吃掉張梓,一腳踏碎羊頭山時,這些雜胡立馬鳥獸散。
而如今呢?
太原失,自己茫茫如喪家之犬,他們更是不賣自己面子。
若是路上沒有西原人鎮著場子,這些該死的雜胡搞不好會拿了自己去向周徹贖罪!
“將烏延王這樣的人放在外面不可行。”
思索一番后,江令搖頭,道:“一則,畢竟是雜胡中的頂級貴人,讓他們居于城外,必使其心生不滿。”
“二則,他們這樣的人在城外,上下互通,萬一心思生變,反而不好扼制。”
“最好的法子,是將貴人迎大部進城,再讓他們安排人輪流在外控制部眾。”
“如此,既能安撫人心,又能防止生變。”
“甚好!”呼延汗魯點頭。
他身后那些西原管理層,看著江令微微點頭。
此人不但孔武有力,而且頗有謀略和決斷之能,可為定陽之依仗。
最重要的是,他對西原足夠忠心!
經議,‘請’烏延王等人入內居住,但需嚴格控制其人口。
連貴族和武士在內,像烏延這樣的大族,人口也不能超過三百五。
其實,呼延汗魯認為是可以多一些的,但韓問渠防心更重。
由江令親自去安排。
烏延王年紀很大了,須發皆呈蒼白色。
他的身材頗為高大,但因年齡之故,背有些彎了,手指像是樹根,扶在腰間玉帶上。
那玉帶是他當年往雒京時,漢家天子所賜,極為珍貴。
會面之后,江令直言來意:“請您安排人在外值守,再選三百五十人入城居住。”
聞言,烏延王眉一皺:“只三百五十人?”
“見諒!”江令嘆氣,道:“城中實在住不下許多人。”
“閣下這話莫非拿我們當傻子!”
烏延王背后立時有人不忿,道:“你們這么大的城,只能容納幾百幾千人?我們一路冒死護送你們晉王,連個歇腳之地都不給嗎?”
眼看著身后眾人要鬧了起來,烏延王立即出面阻止:“情況特殊,且聽安排吧。”
烏延王上道,江令亦展露笑意,并道歉:“局勢混亂,還需諸位出力穩住外面軍士。等過了這個關口,一定補償諸位!”
烏延王點頭,道:“將軍且去,我安排好后便過來。”
“好。”
江令一走,烏延高層立馬嚷了起來。
“都不要作聲!”
烏延王面色嚴肅,道:“眼下在此,我們對外情了解頗少,不能輕舉妄動。但西原人已是完全下場,若是異動,或會被他們殺雞儆猴!”
見眾人沉默,烏延王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我又何嘗不是這般想呢?”
“但你們須知道,此處之眾,多取罪于大夏……即便是我烏延,若沒有屠各之為,不也和大夏結了大仇嗎?”
“如今若能依附西原,擊退那位六皇子,他們還能分到并州的土地,難道還有比這對他們更有利的事情么?”
眾人聞言,也都沉默。
一路走來,他們知道這些雜胡現在的心思。
烏延王擇了三百五十人,便往城內去了。
江令則帶著人在城外布置帳篷。
“將軍,還來得及慢慢立帳嗎?”隨從問道,面露憂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