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這幾個人類似乎沒有加害自己的意思,它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圍著那個坑開始打轉,并不時搖頭擺尾。
皇甫韻終是女子,對這些生靈頗有憐愛之心,當即從馬背上取了些食物給它。
這狗吃了后圍著她轉了兩圈,尾巴搖的更快了,又沖著地上刨了幾下。
周徹用槊往土里挑了挑,見下面是堆砌的頑石,便立時作罷:“喜歡便帶上吧。”
“好。”皇甫韻點了點頭,又取了一塊肉,誘著那狗一塊上路。
可它跟了一程,發現皇甫韻不幫忙挖坑,便又跑了回去,二人只能作罷。
——西河城下。
袁達帶著褚飛等人迎接在下:“恭賀殿下凱旋!”
“凱旋談不上,只是撿回一條命罷了。”周徹如是道。
袁達連忙道:“殿下言重!定陽局勢之危,我等皆知,如此局面,殿下尚能痛擊西原,且將平定關奪入手中,何嘗不是一種凱旋呢?”
周徹頗為驚訝的看了此人一眼。
對于袁達以往的立場,他是心知肚明。
對于此番來援此人所獻之力,周徹亦已知悉。
如果他是真心的,周徹只能說一句:識時務者,為俊杰。
對方給面,周徹也緩和了態度:“此番能拿下平定關,也多蒙后將軍出力了。”
袁達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一縷喜色,趕緊道:“宴席已備,殿下請!”
周徹搖了搖頭,道:“后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這宴卻用不得。”
袁達心頭微沉,面上遲疑:“殿下的意思是……”
“我雖脫困,卻有許多將士永遠留在了定陽,我哪有什么心思用宴呢?”周徹搖頭,目光一轉,落到袁達身旁的一名武人身上:“想來你便是褚飛?”
“是……是!”褚飛連忙再行禮:“褚飛拜見殿下。”
“禮且收著,我有事問你。”
就在城門口,周徹開始了他的審判:“朔方、定陽、西河三校將校,可都在此?”
“都在。”褚飛連忙低頭,心中已難免緊張了起來。
在他身后,被點中的將校們也同時躬身:“見過殿下!”
“朔方之地,本屬遙控,未曾實掌,我便不問。”
“定陽之處,頗為偏僻,且事發突然,我亦不問。”
“爾等兵敗在前,退守西河,扼城防守,也算本分所在,無可厚非。”
“然則,我入定陽后,曾屢屢下令于你部,命你舉眾往北,占住平定關,為何不見動作?”
“我部受困之后,又命你提兵前往接應,待我兵至關下,為何又不見你來?!”
周徹目光凌厲,殺意毫不遮掩:“你可知曉,因你之誤,使我軍多少將士白白送命?!整個并州大局,也險些因此葬送。”
“今日,你要是給不出一個妥帖說法,只怕不是一顆人頭能了事的!”
“冤枉!”
褚飛立馬跪下叫屈,道:“殿下所言,最開始那封文書,我確實是看到了,奈何我整兵時,便已收到太尉之命,讓我按兵不動。”
周徹面色愈寒:“后來的催兵、求援文書呢?!我已明說,所屬各部,一應皆從我令,但有忤逆者,皆以逆命處置!”
“你明知此事,又知我部被困,居心何在!?”
褚飛忙道:“太尉來文書時,說的是情況大變,叮囑我等切不可動。我再聯絡殿下您時,卻已是聯系不上了。”
“至于您說的后來文書,卻是沒有看見。”
“沒有看見?”周徹眼睛瞇了起來:“你是說,信沒有送到你手上?”
“是。”褚飛點頭。
“我派出的使者,一個也沒能走到西河城來?”
“是。”褚飛再次點頭,死不松口。
沒等周徹再次發問,定陽校出列道:“殿下,敵軍掌平定關,隔絕交通,信使或是沒能過來,便被其害了。”
“你也沒看見?”周徹問他。
定陽校點頭:“未曾看見。”
周徹目光掃過所有人:“你們都沒看見?”
“確未瞧見!”眾人齊聲應答。
這下都沒了聲音,氣氛一時凝結下來。
許久,周徹才點了點頭,道:“大敵當前,如果沒有證據,我不會擅自懲處任何人。”
聞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