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有辦法了。”蕭勇嘆息,轉身指著交戰處:“您看,再不撤,我們的精銳就全折進去了……頂不住的。”
右賢王坐在馬背上,望著前方,望著自家在對拼中不斷倒地的勇士,心頭一陣發堵。
能說這些將士不用命嗎?
奈何這個世間,是真的有強弱高低的。
望著那面在血海中飄蕩的大纛,他滿是無奈——奈何周徹此番出擊,名望是加持于身,不可破碎的!
他在,軍心便在,所向披靡之勢已成,自己又怎能以弱勝強呢?
他出神時候,那面大纛又推進了不少,后退的西原兵馬,已經沖到右賢王身上。
一匹戰馬負傷,竟受驚亂躥,撞向右賢王,蕭勇一掌摑出,正中馬頸天柱穴,那馬如遭雷擊,渾身骨酥肉軟,轟然倒下。
“現在脫身,速告知陛下,才有可能救下晉陽!“蕭勇道。
右賢王沒受傷,卻將鐵盔落下,驚醒點頭:“是,撤!”
這場遭遇戰,來的兇猛,也去的迅捷,除了原地拋下許多尸體外,似乎一切都沒發生過。
等到清晨太陽徹底爬起時,只有接著蘆葦蕩的河水里染成了一片紅色。
有尸體從雜草中滾出,探入河內,水里的雜魚聚攏過來,匯在尸旁啃咬著。
有西原人的,也有漢人的……
是的,右賢王飛速撤去,周徹同樣迅速離開,根本來不及收斂陣亡將士的尸身!
——南邊,雙方混戰或接或離,且戰且走;
——蕭賢王后退整軍,安排快馬去尋蕭后后,又讓蕭勇帶上整頓好的兩千快馬,去跟上周徹;
——周徹率部直取晉陽城。
途中過一處,略有緩坡,賈道提議:“殿下當于此分兵一支。”
周徹立即明白過來:“你是說,他會分兵跟我?”
“必然!”賈道點頭:“誰都知道晉陽緊要,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分兵太多,恐克城艱難;分兵少,恐退不得敵軍。”趙佐道。
周徹扯住韁繩,觀前后地勢,指著一條蜿蜒上側坡的小道,問趙佐:“你于此處,可能走馬?”
趙佐看了一眼,頷首:“可以。”
“鄧清,率千人留下,三個時辰內,如果敵人還沒趕上來,你便趕來晉陽便是。”
“是!”
周徹繼續前行。
兩個時辰內,蕭勇來了。
看到結陣在此的鄧清,蕭勇陷入了短暫的猶豫。
進攻,有可能擊潰對方,從而更進一步威脅到去擊晉陽的周徹,但也有可能被對方挫敗;
守在這,那自己的價值便是拖住這一千人。
思索后,他將手一揮:“探清周圍,看看是否有埋伏!”
“是!”
在斥候摸清基本狀況后,蕭勇動手了。
他先是以騎射靠近——鄧清的人全員舉盾。
蕭勇衡量過后,認為己方兵力占優,可以勝之。
他用戰戈指著前方軍陣:“擊破此陣,護下晉陽,我向諸位承諾,太原豐沃的土地必有你們一份!守住太原,你們是首功!”
戰斗再次爆發。
蕭勇親涉入戰陣。
此人能護住右賢王身旁,且在此時擔下重任,卻有過人之處。
他親自突陣,戰戈接連破甲二十余具,撼動陣型。
鄧清沒有退縮,果斷迎了上去。
斗到十余回合,鄧清只覺后背冒汗,兩臂發酸,便往坡底下撤去。
蕭勇見對方露出疲態,一聲怒喝,神威更展,一戈斬下,幾乎將鄧清立劈——鄧清后仰閃過,戰馬卻沒能幸免,哀鳴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