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若被禁足,是要罰抄文章的,完不成,便增加禁足時間。
小萬歷微微皺眉。
他非常疼愛這個弟弟,也非常清楚李太后對他的疼愛。
莫說禁足一個月,就算是七日,李太后都不可能會答應。
就在這時。
馮保從外面快步走了過來,張嘴欲言,明顯有話要說。
“大伴,何事讓你如此步履匆匆?”
馮保先是看了一眼陳經邦,然后拱手道:“陛下,太后讓臣傳話,潞王失手用硯臺砸到了陳侍讀,已經知錯,她已訓斥過潞王,以后潞王定然不會再有此舉。”
“另外……另外……潞王稱陳侍讀講學過于枯燥,他想換一名講學官,最好是能令沈編修抽出時間,每月為潞王安排幾次講學。太后認為此建議還算可行,特征求陛下的意見。”
當下,御座下站著兩名沈編修,一位是沈一貫,一位是沈念。
但大家都很默契地認為,潞王所指是沈念,而非沈一貫,就連沈一貫本人也篤定指的是沈念。
這就是沈念的講學魅力,大明獨一份。
潞王點名沈念。
一方面是因小萬歷不止一次在潞王面前稱沈念講學有趣。
另一方面是有曾在內書堂聽過沈念講學的小宦官在潞王身邊當差,也在不斷夸贊沈念的講課之法。
就在大家都認為李太后此舉過于寵溺潞王時。
本就跪在地上的陳經邦突然道:“陛下,臣有罪,臣該死!”
砰!砰!砰!
陳經邦完全不顧額頭上的傷,朝著石板地猛地磕頭。
聲聲都是脆響。
他不是在認罪,而是在表達不滿。
明明是潞王頑劣之過,而今卻成了他講學有問題。
對一名日講官最大的污辱就是被指責講學不行。
關鍵。
陳經邦是經過小萬歷認定的。
他自認沒有沈念講得好,但也不至于被如此污辱。
小萬歷若不為他主持公道,他能磕死在這里,對他而言,士大夫的尊嚴高于一切。
“快……快……拉住陳侍讀!”小萬歷高聲道。
兩名小宦官連忙拉住了陳經邦,并將其拽起來,站在一旁。
這時。
張居正再次拱手道:“陛下,為潞王講學,錯不在陳侍讀,潞王頑劣,不聽管教,滿朝皆知,臣懇請陛下勸太后重懲潞王!”
潞王的種種行為,張居正早已看不慣了。
今日若換掉陳經邦,日后將無官員再愿為潞王講課。
張居正還是很護下面官員的。
但是,當下有資格懲罰潞王的,只有小萬歷與李太后。
小萬歷想了想,看向張居正。
“元輔,潞王才十歲,正是頑劣的年齡,依朕來看,還是不禁足了,讓其在先帝面前罰跪一個時辰,然后……然后罰俸半年吧!”
罰俸半年。
這個懲罰,對潞王而言,壓根與沒有懲罰一樣。
當下的潞王對俸祿根本沒有概念,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李太后皆會滿足他。
小萬歷是想將此事朝著小處處理。
“另外,朕不會無緣無故為潞王更換講學官,朕稍后會態度強硬地向母后匯稟。”小萬歷說道。
“陛下,潞王之行為,代表著皇家尊嚴,若如此處理,日后可能會促使潞王犯下更大過錯!”張居正仍忍不住勸說道,覺得對潞王懲罰太輕。
小萬歷面帶無奈。
“元輔之意,朕會考慮,朕盡量與母親言說吧!”
當下,此事的決定權在李太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