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剛落,禮部員外郎王進便站了出來。
“殷部堂,此言差矣!朝廷怎能因懷疑張、王兩族可能威脅到大明江山穩固便將其毀掉,這……這不是因噎廢食嗎?當下朝堂權勢最大的,不是張王兩族,不是張閣老與王部堂吧?”
他指的自然是張居正。
他認為依照權勢排名,張居正才是最有可能危及大明江山穩固的官員。
張四維聽到此話,不由得長呼一口氣。
禮部員外郎王進乃是他曾經的屬下,此話正是他交待的,目的就是讓張居正無法以‘張王兩族權勢過大有傾覆大明江山之可能’對其進行攻擊。
因為張居正的權勢更大。
張四維甚至還準備好了彈劾張居正權勢過大的奏疏。
只要朝廷以這個由頭對他定罪,他便找言官彈劾張居正。
讓大明朝堂徹底亂起來。
聽到此話,殷正茂瞪眼道:“你是眼瞎了還是耳聾了,張首輔為朝廷、為百姓做了什么,張王兩族又為朝廷、為百姓做了什么?他們有何資格與張首輔相提并論?”
能在朝堂上這樣說話的,也只有戶部尚書殷正茂了。
自從在河南收拾完宗藩,讓國庫增加一大筆收入后,殷正茂已經半只腳跨進了內閣。
腰桿賊硬。
殷正茂看了一眼張四維與王崇古。
“功是功,過是過,立功時已受過賞,還想以往昔之功抵今日之過,簡直是癡心妄想!”“張閣老,你有什么功,不是一直跟在張首輔屁股后面做事嗎?王部堂,你又有什么軍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不就是促使了隆慶和議嗎?”
即使是張居正說出此話,張四維與王崇古都會怒而反駁。
但此話從殷正茂口中說出,二人卻無力反駁。
論政事之功,殷正茂任戶部尚書,考績甚好,外加近日在河南又立下不世之功,訓斥在內閣無功無過的張四維,確實有底氣。
論軍事之功,殷正茂在南方抗過倭,剿過匪,且全是打勝仗,并不比王崇古差。
殷正茂朝著小萬歷重重拱手,高聲道:“陛下,為了朝廷,該是張王兩族犧牲的時候了,如果張閣老與王部堂不愿家族棄商,臣懇請將二人罷黜,臣愿前往山西,平一切內亂!”
殷正茂此話,讓一眾支持張四維、王崇古的官員都低下腦袋,無力反駁。
這一刻,張居正與沈念都忍不住笑了。
二人還沒開始發揮,殷正茂一人就快將局勢扭轉過來了。
王崇古面色鐵青。
“陛下,殷正茂之言,完全是莽夫之言,臣不敢茍同。他往昔于西南剿匪之時,貪墨受賄之罪狀足以裝得下十個竹筐,而今又自居功高,實為奸臣!”
王崇古說完后,幾名言官立即會議,開始揭起了殷正茂的傷疤。
一時間。
皇極殿如攤販云集般的棋盤街一般,滿是爭吵聲。
小萬歷并沒有阻攔。
他想要聽清每一名官員的主見,看一看朝堂最真實的模樣。
大殿兩側的錦衣衛們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唾液橫飛的官員們。
吵架沒事兒。
一旦打起來,他們必須立即去拉架。
與此同時。
張居正輕捋胡須,目視前方。
他等待著這些喜歡逞口舌之快的官員們說累了再開口。
御座東南側。
負責記錄起居注的王家屏,眉頭緊皺。
望著下面“熱鬧”的場面和關閉的皇極殿大門,他實在不知今日的起居注應該如何撰寫,用一句“四月十三日,上視朝”顯然糊弄不過去。
但此時此刻,似乎這句話又最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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