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案耗錢高于傅希摯,工程主要集中于黃河的中下游,可暫時解決一些問題。
而潘季馴提出“束水攻沙,以清刷黃”之策,強調建堤壩、控制水速,統一干流,使得河漕穩定。
此方案工程規模大、材料成本高、執行難度也大,短期勞民傷財,長期的效果也難以保障。
畢竟,黃河泛濫千年,誰也摸不準黃河的脾氣!
最后,經過廷議。
張居正選擇了吳桂芳的方案,令其擔任河漕總督。
而今,吳桂芳突然去世,朝廷在新的河漕總督人選上頓時犯了難。
吳桂芳下面的一眾河道官、漕運官都難以服眾,而其他崗位懂得治河的,又與吳桂芳的治河理念不同。
并且,因去年那場官員治河之策的討論,分歧過大。
一些治河官員被傷了心,朝廷若強派他們,他們可能寧愿請辭也不愿去治河。
治河,向來都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其中,被傷最深的便是當下的江西巡撫潘季馴。
因他提出的“束水攻沙,以清刷黃”之策,需要在黃河兩岸修筑數百里長,以土方與磚石為主材料的遙堤與縷堤,一度被官員們攻擊為:屢次花大錢而屢不成事。
潘季馴遭到抨擊,是因他上次總理河道之時,造成漕運之船傾覆,直接被罷職,外加沒人認為能徹底解決黃河之患,故而都不認可他。
這個活兒,誰干誰為難,誰干誰挨罵,誰干誰有可能早逝。
小萬歷與內閣催促吏部迅速篩選出合適人選。
吏部尚書王國光三日舉薦五人,全被小萬歷與內閣駁回。
……
這日午后,內閣值房。
王國光苦著臉,坐在三大閣臣的對面,一臉委屈。
“三位閣老,我實在是舉薦不出合適的河漕總督人選了,無論誰去,都是忙而無功,甚至是忙而有錯。千年來,沒人能治得了黃河,不如就隨意選個河道官,依照吳總督的治河之策治下去,盡可能保障漕運暢通就罷了!”
呂調陽、馬自強、殷正茂三人皆黑著臉。
小萬歷和他們都想找一個能治河且能省錢還能服眾的。
但是目前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一個都沒有。
王國光見三人不說話,想了想后,道:“我還有一人可舉薦!”
“誰?”
三大閣老的眼睛泛出亮光。
“我!”王國光挺直了身板,道:“我作為吏部尚書竟難以選出一位令陛下與三位閣老都滿意的治河官員,我有罪,我愿去提舉河漕,我無法保障黃河水清、漕運暢通,但成為第二個卒于任上的官員,還是能做到的!”
呂調陽三人頓時沒有了脾氣。
王國光已七十七歲高齡,雖然身體硬朗,滿面紅光,但依照河漕上的工作難度,可能他干不了一個月就卒于任上了。
呂調陽撇嘴道:“好了!我們不會再催你舉薦河漕總督人選了,咱們群策群議!”
說罷。
呂調陽看向不遠處的中書舍人,道:“令票擬司的眾檢詳官都來內閣,商討河漕總督人選!”
馬自強想了想,補充道:“令工部郭尚書也來一趟!”
工部尚書郭朝賓在治河之道上也有一番獨特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