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一名虔信者、代行者,既然【教會】已經下達了命令,那么綺禮只需要照做就好。
“在接下來的三年里,你會被轉任到【魔術協會】,拜我為師。”
時臣便以命令的口吻說出他和璃正神父商議后的計劃。
“而在【圣杯戰爭】開始前,你必須苦練魔術,成為起碼有能力成功召喚英靈,并為之供魔的【御主】。”
言峰綺禮,這個男人沒有對自己的意愿被剝奪而感到一絲不快。
他只有一個問題。
“這個圣杯,選擇【御主】是根據它的意志?”
綺禮看向自己手背浮現的三道紅色的符文,他問向遠坂時臣。
“我的意思是……難道它是一個活物嗎?”
“它當然是根據最需要它的人的意愿——”
遠坂時臣說著,突然停頓下來。
“我明白了,你是想問自己為什么被選上是嗎?”
而接下來,這個魔術師總算露出了他看待“非我之人”的看法——
當然,那也是所有“魔術師”一貫的態度。
“考慮到你和圣杯的關系,也許只有令尊曾經擔任監督者這一點……”
遠坂時臣的語氣里充斥著淡淡的狂傲。
“也許這正是圣杯的目的,它希望遠坂家能夠獲得兩名【從者】,并選上了你作為【御主】。”
顯然——
言峰綺禮最后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因為言峰綺禮深知,他正是一個如此空虛的、無法從正確的道路上獲得滿足或者……愉悅的存在。
言峰綺禮無疑是常人眼中值得敬佩的人物。
他22歲就進入自曼雷沙的圣伊那裘神學院學習,并在神學院跳級兩年,以學生首席身份畢業。
這個男人抱有對上帝異常堅定的信仰。
但本有著更好的前途的綺禮,卻出于自己的困惑,拋棄了自己的前途,選擇作為【教會】的陰影,成為一名代行者。
甚至,綺禮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天才。
他只是抱著某種信念,付出了別人數十倍的努力。
但每次修行到差一步完成它時,他都會毫不留戀的轉向下個領域。
他只是……只是抱著一種無法理解地迷惘和苦痛,只是一個好似被“后現代”地解離,找不到任何的意義地可悲人物。
甚至,他只是好似被“解離”,因為他只是生來如此。
這個沉穩的男人,只是生來的一團空洞的虛無。
他并非是被要求放棄享樂。
也并不是在那機械式的、只告訴你“只需要取得更高的成績”的學業中,在“只要……就好了”的鞭撻下,出于對于“未來”的疲憊喪失了自己激情和意義。
他只是從來沒有這種東西。
甚至因此他渾渾噩噩地游蕩在這世界上,整整二十年里找不到任何的“目的”。
當然,這在某種意義上讓他的信念更加堅決。
因為他信奉著,“上帝必然帶給每個生靈與生來的意義”。
他既然從未行惡,甚至信仰堅定,甚至過去一直踐行在良善之路上。
那么想必上帝也并不會因此懲罰并無過錯的他者,想必自己也必定能夠找到那份應有的“救贖”才對。
“因此,這一定只是我還沒有找到那個值得尊崇、值得踐行的理念罷了。”
甚至,是他的妻女……
這個念頭讓他停住腳步,這個念頭將他帶到那良善與惡行的峭壁之間。
他的感性和理性,在此刻仿佛荒謬而離奇的倒置。
因為正是他的感性在不斷告訴他,奧爾黛西亞的死毫無意義。
而理性卻讓他無法承認妻子對自己的“救贖”毫無價值。
一種與這無限的絕望同等的邪惡,就在綺禮的心中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