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的這是什么?蜜桃大包子嗎?誰家大老爺們兒會喜歡長得這么莫名其妙的花?”
他嘴上說著挑剔的話,眼里的喜歡卻幾乎已經溢了出來。
方隱年身量不低,跟蕭寂比也差不了多少。
在此之前,蕭寂從沒仔細打量過眼前的人,對他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過去對鳳凰的印象上。
暴躁易怒,風風火火又驕矜桀驁,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德行。
此時月光溫柔,方隱年抱著那捧蜜桃大包子,口是心非的模樣,頭一次讓蕭寂覺得,這人,似乎是有點可愛的。
他仔仔細細看著方隱年那張臉,直言道:
“我問過了花店的插花師,說我男朋友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想掐死我,要炸了我家大門,三句話說不對就要把我趕出家門,今天我又惹他生氣了,想送他一束花哄哄他,該送什么。”
“她說我男朋友一定很可愛,說這個跟你一樣可愛,你會喜歡。”
方隱年有生之年二十八載,除了三歲之前有人夸過他可愛,這兩個字已經從他世界里告別許久了。
眼下聽著蕭寂這一番話,老臉都快掛不住了,先前那點兒怒意散了個一干二凈,扭過頭,一邊往屋里走,一邊小聲罵罵咧咧:
“真他媽眼瞎,你才可愛,你全家都可愛......”
大概是對于這個形容實在有些難以接受,進屋以后,方隱年就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特別忙碌。
他先是把花放在茶幾上,然后開始滿屋子轉悠,翻箱倒柜找東西。
找了一會兒又像是忘了自己在找什么,又從廚房倒了杯水端給蕭寂,然后繼續翻箱倒柜。
老半天,才從角落處的一個吊柜里找到一只切花玻璃花瓶,接了水,直接拆了可愛瓷的包裝,拿著剪刀一邊修剪花枝,一邊把花懟進花瓶里。
心里反反復復琢磨著“男朋友”三個字,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問蕭寂:“你就這么水靈靈地說出去了,就不怕花店的人認出你來?”
蕭寂坐在沙發上,看著方隱年笨手笨腳地剪花枝,喝了口水:
“打電話給花店說的,去的時候戴了口罩墨鏡和帽子,她們備好貨,我進去拿了就走了。”
最重要的是,037做了點小手腳,抹掉了蕭寂出入花店的監控錄像。
方隱年沒對“男朋友”三個字提出什么說法,只囑咐了一句:
“跟了我,以后出鏡的機會越來越多,做事要小心點,我倒是無所謂,但你要愛惜你自己的羽毛。”
蕭寂很少在方隱年嘴里聽到什么好話,心里某處位置突然像是陷下去了一小塊,奇奇怪怪,不是很舒服。
他動了動喉結,說了聲:“謝謝。”
而果不其然,下一句,方隱年嘴里就突然冒出來了一句:“你他媽跟我客氣個......”
后兩個字還沒出口,或許是方隱年自己也覺得實在有些粗俗了,在喉嚨里卡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吞了回去,換成了:
“別說那用不著的,只要你聽話,我不會虧待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