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個時辰前。
娜仁被捆住手腳丟進了地牢。
她欲哭無淚,求救無門,萬萬沒想到,在天亮之前,整個王府突然躁動起來。
隱約中,她只聽見“打起來了”四個字。
當即心下一沉,便猜測,自己的信,到底是沒能送到可汗手里。
可就在她絕望之際,身邊牢房卻傳來一陣窸窣的鐵鏈響動的聲音,很快,一身素衣的蕭寂,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娜仁一怔:“你......”
蕭寂打斷她:“我自有我的法子,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若你答應,我便救你出來。”
娜仁狐疑:“我能幫上你什么忙?”
蕭寂直言:“我乃大越皇族,大越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收回向隱年的兵權,你帶我入北狄,讓可汗以我為質,拿捏向隱年。”
“我替北狄出謀劃策,讓北境戰敗,你得說服可汗,保我性命無憂。”
娜仁蹙眉:“北辰王不會因為兒女私情,陷北境于險地。”
況且早先的時候,向隱年和蕭寂雖然的確感情不錯,但這段時日蕭寂被關押在地牢,向隱年一次都沒來看望過蕭寂。
蕭寂神色淡漠:“他不必對我有私情,但我是北辰王妃,是大越的嫡公主,他只要看見我在北狄手中,便會露出破綻,你們北狄但凡不是廢物,就該知道如何抓住破綻致敵。”
他看著娜仁的雙眼:“我要向隱年的命。”
娜仁與他對視:“我如何信你?”
蕭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如今,還有其他選擇嗎?”
蕭寂說得沒錯。
娜仁如今被關在地牢,完全處于被動的劣勢。
可汗發兵了,勝算不大,若是向隱年是良善之輩,待戰火結束,娜仁便會人頭落地,若是向隱年喪心病狂些,娜仁作為北狄的公主,便會淪為戰俘,還有可能被丟進軍營犒勞將士。
可汗不會救她的。
從她被送到北境那一日起,便成了棋子,能成事,或許還有被接回去的可能,若敗事,便會徹底成為棄子。
如今蕭寂的話,就成了娜仁的救命稻草。
同是和親來的,娜仁先入為主并未懷疑蕭寂向著大越的心。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事急從權,娜仁只能一口答應下來。
她知道蕭寂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日日與向隱年在校場練兵,但無論是她是,還是向思由,都并未親眼瞧見過。
蕭寂取下頭頂發簪,拔開簪頭,從里面取出一根細小銅絲,三五下便打開了牢房的鎖。
帶著娜仁,趁王府兵力薄弱之際,打翻一眾下人,策馬逃出了王府,在娜仁的指引下,一路向北狄境內而去。
可汗大步踏進娜仁所在的營帳,一進門便將目光鎖定在了蕭寂身上。
娜仁跪地,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父王。”
可汗并未多看娜仁一眼,只走到蕭寂面前,抽刀橫于蕭寂頸邊。
蕭寂波瀾不驚:“可汗想好了?我這條命,可不是讓你這么用的。”
話必,還不等可汗反應過來,蕭寂卻突然暴起,當即奪了可汗手中大刀,對著可汗便劈了出去。
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可汗頭顱落地之時,鮮血噴了娜仁一臉。
只可惜,她還不曾看清自己父王的死狀,那顆漂亮的腦袋,便也跟著一同落了地。
北狄人少,此時大軍全部壓于前線,守在王帳的將士僅百人有余,在蕭寂刀下如同螻蟻。所過之處,皆剩亡魂。
他神色漠然,素色煙羅紗裙帶著斑斑血跡,提著大刀立于王帳之中,周圍尸橫遍地,如索命閻羅,殺神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