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只有蕭寂與蕭羽二人,頂樓,無屏風,門外把守的,都是蕭羽的人。
“短短月余,咱們兄弟里,能說上話的,就剩你我二人和太子了。”蕭羽率先打破沉默。
蕭寂頷首:“當真是世事無常。”
蕭羽看著蕭寂:“我總覺得事有蹊蹺,算起來,竟都是從你回宮后發生的。”
蕭寂倒是也不否認:“是啊,這誰又能想得到呢。”
蕭羽見蕭寂干脆不接茬,再次換了話術,以退為進:“生于皇家,自小便看遍了皇室中的陰私,我膩了,如今只盼著父皇身體早日康健,能多有些建樹,過些年封了王,去封地瀟灑度日。”
蕭寂喝茶:“我也是。”
蕭羽一邊暗罵蕭寂油鹽不進,表面上卻輕笑出聲:“我的意思是,請你和太子,能手下留情,放我一馬。”
蕭寂平靜:“七皇兄何出此言?”
他話都說完了,才像是想起什么,適時擺出一個驚訝的表情。
蕭羽看著蕭寂的神態,就知道蕭寂根本沒有隱瞞他的打算,只是嘴上不肯直說罷了。
于是他也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擺明了態度,邀你出來一敘,便是誠意,我并無與你和太子作對的打算,無論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會去私下調查,也不會將矛頭指向你,我只希望能與你和平共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寂看著蕭羽:“那七皇兄,何苦用開壇做法一事,陷害于十皇弟呢?”
蕭寂的話很篤定,神色間的玩味,似是就等著蕭羽反駁,然后將他的行動全部列出來,拆穿他。
但蕭羽也不是傻子。
在蕭寂拿出確切的證據之前,難保不是在詐他。
于是蕭羽也只是道:“九皇弟,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
蕭寂聞言,直接將前幾日,蕭羽與謀士之間的計劃詳情,一字不落的,毫無感情地復述了出來。
蕭羽臉色逐漸僵硬。
當日他在與謀劃談論此事時,方圓十丈一個活人都沒留下,就算是有探子,也絕不可能將此事復述的如此詳盡。
在蕭寂說到關鍵處時,打斷了蕭寂:
“劉威是你的人?”
蕭寂不知道劉威是誰,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就是小翠先前告訴他的,那個蕭羽的謀士。
他當即否認:“不是。”
果不其然,蕭羽根本不信,蕭寂越否認,他越不信。
蕭寂見好就收,并不在同一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只問了一句:
“皇兄若是心思單純,何苦做出這樣的事來。”
蕭羽見蕭寂已然掌握了自己的把柄,便只能咬著牙示弱道:
“如今宮里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我的確無意與奪嫡之爭,我只是為了保命罷了。”
蕭寂了然:“自打我回宮,怪事的確是接二連三,但我足不出戶,離京太久,手下無人可用也是不爭的事實,七皇兄有沒有想過,是有人故意趁著我回來才開始動手,目的就是為了將罪責推脫于我,讓我有口難辯呢?”
蕭羽鳳眸微瞇:“你指的是?”
蕭寂搖搖頭:“不知,也不欲摻和,只愿塵埃落定尚有命在,閑云野鶴一生便罷了。”
蕭羽是來試探蕭寂的,但一頓飯吃完,自己的事敗露了不少,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能從蕭寂口中套出來。
蕭羽心緒不穩,早早離了席。
待他的身影出現在天香閣外,上了馬車,一路朝皇宮而去后,蕭寂才又突然開了口:
“出來吧,該聽的不該聽的,總督如今都聽到了,該如何向父皇回話,想必,您也該知曉了。”
話必,一直大敞著的窗外,便翻進來了一道人影。
赫然便是不久前險些一起和八皇子遭了殃的夜行司總督。
他朝著蕭寂躬了躬身:“九殿下放心,臣自會如實向陛下稟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