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一切跟蕭寂脫不開關系的,除了蕭羽,還有不少人。
但敢找上門來質問的,除了蕭羽,就只有皇后。
皇后傳喚蕭寂在鳳棲宮密談,兩人大眼瞪小眼坐了近一個時辰,蕭寂連姿勢都沒變過,更別提與皇后說說心里話了。
“你是我生出來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害你,你不必如此防備著我。”
皇后頭疼,她早便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城府頗深。
但幼時跟她倒也算親近,如今去北境走了一趟回來,竟與她生疏到了如此境地。
蕭寂直言:“兒臣無話可說。”
皇后扶額:“今日宮中的事,你莫要告訴我,你全然不知。”
蕭寂想了想:“兒臣以為,北境一遭,回來母后當先關心我是否安好。”
皇后一愣:“你這是在責怪本宮嗎?”
蕭寂淡淡:“兒臣不敢。”
皇后與蕭寂對視許久,長嘆口氣:“罷了,若你不愿與我說,那便不說,只有一點,無論如何,莫要與你皇兄作對。”
蕭寂看著皇后:“無論是我成事,還是太子成事,您都是當之無愧的皇太后。”
皇后蹙眉:“小九,你該知道,這不一樣,你皇兄才是大越的嫡長子,是當之無愧的儲君!”
蕭寂不明白,為什么有些人明明就是有別的心思,卻總是要口是心非不肯承認,將真相說的冠冕堂皇。
他直言:“是不一樣,若我繼位,您便會被架空,因為您知道您掌控不了我,但太子不一樣,他蠢,若他繼位,您便有機會垂簾聽政,牝雞司晨。”
皇后震怒,一拍桌子:“混賬!你且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什么鬼話!”
蕭寂見皇后不愛說實話,便再次閉上嘴,不吭聲了。
直到皇后看他看得心力交瘁,擺擺手讓他滾出去,他這才起身,離開鳳棲宮。
七日后,遲遲沒等到皇帝交代的向隱年,終于帶著大軍,踏出了北境十七城。
揚言皇帝若是再拖下去,他便親自帶人去皇城討個說法。
為了安撫向隱年,皇帝推出了七皇子。
昭告天下,當年那位用國運來蒙蔽他的“高人”,是七皇子的母家為了一己私心作的惡。
大越和他,還有蕭寂都是無辜的。
反正七皇子及其母家就是喜歡用這種“得道高人”的把戲來做事,十皇子那件事就是一脈相承的前車之鑒,可信度很高。
向隱年來信,如若不能看見罪魁禍首被行刑,難解他心頭之恨,望皇帝許他入京,他只帶親兵百人。
此舉雖然得寸進尺,不妥得厲害。
但皇帝理虧在先,更何況,數十萬大軍進軍中原,和百余親兵來皇城看七皇子行刑,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在晾了向隱年幾日后,也不得不氣急敗壞的允諾了向隱年的要求,允許他入京。
向隱年入京那日,蕭寂并沒露面。
但盤踞在皇城之上的百鳥,卻讓他知道,那是蕭寂在迎接他。
他此次是來看行刑的,不是來朝賀的,并未入宮,只在皇城驛館下榻,等到三日后,七皇子行刑完畢,再進宮與皇帝老兒打個照面。
若是不出意外,這次來,他便不必再回北境了。
蕭寂在明月殿后院里坐了整整一日,旁人看不出,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他心情很好。
夜里入睡前,打開了窗,屏退了所有下人。
果不其然,子時過半,窗外便傳來了動靜。
蕭寂合眼躺在榻上,開口,淡淡道:“你躲在這兒,若是有人來搜,你也逃不掉,來者是客,不如出來跟我聊聊,你都干了些什么,興許我心情好了,會幫你一把。”
蕭寂與向隱年分開的時日說久也不算久,但要說不久,這初見時的畫面,卻也已經在向隱年夢里,出現過千百次了。
向隱年繞過屏風,走到蕭寂榻邊,脫了身上的衣服,掀開床帳,鉆進蕭寂的被窩,伸手從背后抱住蕭寂的腰,喉結動了動:
“我倒不知,九......殿下,竟如此樂善好施,菩薩心腸。”
蕭寂轉過身來,漆黑的眸子借著月色,細細打量著向隱年,許久,才摸了摸他的臉頰,輕聲道:
“我的阿年,怎么瘦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