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年骨子里是個事業心很重的男人。
但事業心重,就代表著工作繁忙,空余時間很少。
在某一個階段,蕭隱年每天應酬完都喝得醉醺醺等著蕭寂來接。
整天早出晚歸連軸轉的高強度工作讓他到了家就是睡覺,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又要出門。
這讓他對總是獨守空房的蕭寂感到很愧疚。
蕭寂從來沒抱怨過什么,但兩人之間偶爾突如其來的陌生感,卻讓蕭隱年愈發愧疚。
于是,兩人在一起的第六年,蕭隱年放棄了自己正在上升期的工作,拿著這些年的存款,在海城安家落了戶,又和蕭寂一起開了一家咖啡廳。
迎賓是一只小伯勞,蹲在門口的鳥站架上,來一個人便嘰嘰喳喳叫喚兩聲。
第八年,蕭母出獄,欣然接受了蕭寂的存在。
日子歸于平淡,蕭隱年總是風風火火,上躥下跳,什么都想折騰。
蕭寂總是平平淡淡,默不作聲,蕭隱年折騰什么他都陪著。
歲月不饒人,蕭寂的身體,大概是因為兌換來的,商家又早已不復存在不包售后,在六十歲那年,各項器官突然毫無預兆的急性衰竭。
搶救無效后,宣布死亡。
就在蕭隱年看著蒙著白布的尸體,險些崩潰之時,卻聽腦子里突然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跟他說:
“我在。”
自此,兩人回歸于同一具軀殼。
只是蕭隱年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種失去了主動權的不安,每天來來回回問很多遍:
“阿寂,你在嗎?”
蕭寂起初會不厭其煩的告訴他:
“我在。”
到了后來,他逐漸察覺到蕭隱年的焦慮,就會每天定時定點,隔一會兒,就主動跟蕭隱年說說話。
蕭隱年一直在擔憂著蕭寂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
卻沒想到,在十年后的一個夜里,先一步在睡夢中無聲無息抽離的,卻是,蕭隱年的靈魂。
蕭寂察覺到的時候,原本屬于蕭隱年主宰的軀殼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靈魂。
但比起上一次的迷茫,這一次,蕭寂顯然有了自己的主意,召喚出037:
【下次讓他掌握主動權,各方面。】
037狂翻手里的資料,在蕭寂腦子里比了個ok的手勢: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
一輛綠皮火車冒著蒸汽在軌道上緩緩行駛。
越是靠近華亭,速度就愈發緩慢。
擁擠的車廂內吵鬧不休,各種說不出的難聞氣味在空氣中彌漫,惹得人煩心不已。
“趕著這個時候來華亭,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嗐,這年頭,在哪都一樣難,華亭大,混口飯吃總比在老家容易些。”
“大是大,亂也是真的亂,這裴司令剛死,裴大少爺就從南城回來接手了裴家的兵,
現在別說華亭,就是整個南三省,也沒人敢在裴大少爺面前說個不字兒,活生生的土皇帝,聽著都駭人。”
“聽說,裴司令的死就是裴大少爺的手筆,為的就是回華亭掌兵權,不知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