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闕宮還修馴獸一道嗎?”
仙門中馴獸一道,對天賦要求極高,正兒八經屬于強扭的瓜不甜。
需天生體質就與獸類親近。
而魔道之中,馴獸就要殘暴很多,大多都是強訂契約,有違天道。
鐘隱年手底下一直在忙活,聞言頭也沒回道:
“不修,我也不馴獸,只是與這鳥有些緣分。”
蕭寂偏頭看了看那只鳥:“開了靈智,若是化了妖,你當如何?”
此言一出,鐘隱年這才放下手中狼毫,扭頭看向蕭寂:
“妖和人一樣,也有善惡之分,仙門之中最不可取的便是無論善惡,只要是妖,通通一棒子打死,何苦來的?”
蕭寂蹙眉:“妖者行惡,也不顧及人族是否無辜,見人便吃。”
鐘隱年瞇了瞇眼:“抬杠?”
蕭寂否認:“實事求是。”
立場不同,蕭寂從小接受的教化便是斬妖除魔。
鐘隱年不與他計較,但還是問了一句:
“若你幼時撿了只鳥,日夜陪伴,喂它吃食,養它長大,有朝一日它開了靈智化了妖,卻從不曾作惡,你可會將其一巴掌拍死?”
蕭寂沉吟片刻:“不會。”
鐘隱年心里這才舒服不少,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滿道:
“我們天闕宮,只講順其自然,不得有違天命,無論妖魔鬼怪,各自都有各自的命數。”
“不似你們青陽山,只將匡扶正義掛在嘴邊,恨不得將天下妖魔斬個干凈,那點兒成仙證道的私欲是半點兒都不提。”
一旁那坐在榻上翻看劍訣的鐘家小弟子,見兩人間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靜靜將自己縮在角落里,生怕牽連了自己。
蕭寂沒還嘴。
因為他從不認為自己有多正義,或者說,正義與否,其實與他并無多大關系。
他遵從青陽山的規矩,也只是因為他是蕭家血脈,食蕭家五谷長大,受蕭家恩惠。
他也沒有嫉妖如仇。
因為對于蕭寂來說,那些妖魔鬼怪無論如何作惡,只要沒招惹到他身上,都與他無關。
如果蕭家有命,有妖魔作惡,勒令他去鏟除,他也會照辦。
但若讓他主動出山去斬妖除魔,便只能恕他志不在此。
剛剛那問題,他也沒有什么旁的意思,只是單純問問罷了。
卻沒料到鐘隱年反應會這么大。
鐘隱年說完,見蕭寂不作聲了,又說了聲抱歉,然后轉身繼續奮筆疾書。
蕭寂見他忙著,也不再打擾,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鐘隱年的居所,回了自己的寢殿。
待進了寢殿大門,才發現,他將鐘隱年的鳥帶了回來。
本還猶豫著是不是要給鐘隱年送回去,但那鳥看起來卻沒有要回去的意思,落在蕭寂那張冰冷堅硬的玉床上,窩在了他枕邊。
蕭寂沐了浴,躺回榻上,腦子開始一片空白。
半夜突然驚醒時,卻見一只蒼白修長的手,正環在自己腰間。
而那只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與蕭寂一模一樣的銀色指環。
在蕭寂睜眼的瞬間,身后一道陌生而低沉的男聲,有些無精打采道:
“別動,讓我抱抱,我一會兒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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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誤會沒有愛上兩個身份,鳥也不爭寵,謝謝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