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山是有結界的。
若非受邀拿到山中令牌,或有蕭家人帶路,尋常人只能止步于山外。
能視青陽山結界如無物的,仙門之中,怕是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蕭寂從一開始,只知道與自己結了姻緣的男子,絕非仙門中人,但目前看來,恐怕還要更加復雜。
身后的人就輕輕環抱著蕭寂的腰,胸膛貼在蕭寂后背,但蕭寂卻感受不到一絲魔氣妖氣,和第一次相見時一樣,甚至連對方的呼吸和心跳都感受不到。
這種情況下,倒是有些像鬼修。
但又不排除對方是故意為之,以隱瞞身份。
蕭寂從不做沒把握的事,雖不喜于旁人靠他太近,但還是老老實實沒有反抗。
因為對方實力顯然深不可測,他即便是反抗,也不見得有什么結果,何苦平白浪費力氣。
對方也只是如他所說那般,除了這么靜靜抱著蕭寂,什么都沒做。
而那所謂的一會兒就走,也沒說到底要多久。
蕭寂閉上眼,靜靜躺著,在那人指尖輕輕觸碰到蕭寂的指尖時,蕭寂重新睜開眼,在那人看不見的地方,蹙了蹙眉,睡意全無。
那人依舊什么都沒做,蕭寂也什么都沒問。
但他那所謂的一會兒顯然是騙人的,蕭寂覺得,外面的天色已然見了亮光,他身上才一輕,回頭時,屋里已然沒了人影。
蕭寂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照例在卯時就到了講堂。
而今日,鐘隱年也依舊是最后一個來的。
六長老站在門口看著他:“同樣的錯誤,為何總犯?”
鐘隱年也不吭聲,只伸手將一疊宣紙交由六長老手中。
六長老看了眼紙上的字跡,搖了搖頭,嘆息道:“春蚓秋蛇,不堪入目!”
鐘隱年也不反駁,反正字丑這事兒,也不影響他長得好看。
六長老瞥了他一眼:“昨日三份,今日便再抄三遍吧。”
鐘隱年聽了這話,才嘿嘿一下樂了:“學生今日早有準備,不然,也不會來得這般遲了,您數數?”
六長老一愣,翻開手中那一堆寫滿了狗爬字的紙張,果不其然,還真是六份。
他瞪著眼瞅了瞅鐘隱年,伸手戳了下他的額頭:
“混小子!這是算計好了要遲到受罰?!”
鐘隱年無辜地看著六長老:
“長老此言差矣,學生昨日一邊抄錄這靈溪劍訣,一邊感悟其中精髓,這一抄,不知不覺便多抄了三份。”
“既然已經多出來了,那今日不如就索性多睡一會兒,也不枉費學生白費了半晚上功夫。”
六長老從未見過這樣的學生。
半晌,才拿那一疊宣紙拍了下他的腦袋:“投機取巧!”
鐘隱年摸了摸鼻子:“合理利用。”
六長老:“巧言令色!”
鐘隱年:“您瞧您,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倒成了學生的不是了,大不了,學生明日早些來就是了。”
說完,趁著六長老還沒反應過來,便連忙溜到講堂最后,在蕭寂身邊坐了下來,對著蕭寂擠出一個笑,小聲問他:
“我的鳥呢?”
蕭寂是記得這件事的,聞言,從懷中將鳥掏出來,放在了桌邊。
鳥兒站在蕭寂的桌面上,瞇著眼,看起來還困倦著,圓潤的身子一沉,便窩了下去。
鐘隱年小聲:“鐘翠,過來。”
小翠歪了歪腦袋,朝鐘隱年那邊靠了靠,挪到桌邊,又窩了下來。
鐘隱年暗罵:“你當心哪日你化了形,他一劍攮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