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自己,身披玄色大氅,頭戴五珠金玉冠,背挺得筆直,坐在牢房中央,身前,擺著張低矮茶桌,身下只有一只單薄蒲團。
聽見蕭寂進來,恍若未覺,連動都沒動一下。
蕭寂站在他身后,輕聲開口:
“見過五殿下。”
祁隱年沒回頭,嘲諷道:“督主好雅興,這大冷的天,不當心自己的身子,還有空來看我的笑話。”
門外有人盯著,蕭寂不便多言,只緩緩走到蘇隱年面前,隔著茶桌,坐了下來。
“臣奉命調查趙國公世子被害一案,望五皇子見諒。”
祁隱年過去光是聽見蕭寂的名字便厭惡至極,從未仔細瞧過這位九千歲的臉,更不曾與其這般面對面的說過話。
眼下光線昏暗,只有牢房門外兩側的墻壁上,鑲嵌著兩盞幽幽燭火,卻足夠祁隱年審視蕭寂了。
沒比他巴掌大出去多少的臉,看上去甚至比蕭寂自己身上那件白色大氅更加蒼白,死人也難有這般膚色。
偏生那五官漂亮的不像話,眼角眉梢都帶著勾人的弧度,漆黑的眸子望向祁隱年時,甚至讓祁隱年都生出了一種,這人似乎是在心疼自己的錯覺。
難怪這些年,他那不爭氣的爹能被蕭寂蠱惑的五迷三道,恨不得將朝政都交由蕭寂代為打理。
祁隱年盯著蕭寂看了半晌,勾唇,嗤笑一聲:
“閹人為奴,督主算哪門子的臣?”
蕭寂聞言,也沒跟他計較,只耐著性子,薄唇輕啟,重新道:
“奴才奉命調查趙國公世子被害一案,望五皇子見諒。”
祁隱年喲了一聲,嗓音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沙啞:
“能屈能伸,難怪這么招我父皇喜歡。”
蕭寂沒接他的話,只道:
“奴才相信,五殿下為人坦率正直,雖與趙國公世子之間早有齟齬,但也應當不至于下這般黑手,取人性命。”
“若其中有什么隱情,還望五殿下能知無不言,奴才也好早些替殿下您翻了案,還您一個清白。”
誰知此話一出,祁隱年卻突然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在這空曠的牢獄之中顯得格外瘆人。
他兀自笑了許久,才勉強斂了笑意,諷刺之意寫在臉上:
“那可真是多謝督主了。”
他頓了頓,盯著蕭寂的眸子:
“就是不知,督主這般好意,是想……從我這兒拿到什么回報?”
蕭寂與他對視:“殿下說笑了,這是奴才的本分。”
祁隱年是不會相信蕭寂有這般好心的。
他瞇了瞇眼,淡淡道:
“我是被冤枉的,趙國公世子究竟是自己死的,還是被人害的,都與我無關。”
蕭寂微微頷首,垂眸目光落在祁隱年面前那只裝著半杯茶的茶盞上。
端起茶盞,在祁隱年的注視下,抿了抿那半杯早已冷透的茶。
又在放下茶盞時,似是不經意間,將其碰倒。
冰涼的茶水灑在茶桌之上。
蕭寂指尖在茶水上劃過,對祁隱年道:
“那便不打攪殿下歇息了,奴才先行告退。”
說完,便脫下了身上的大氅,只著一件銀白云錦單衣,起身離開。
留下祁隱年,低頭看著桌上那一層水跡,蹙了蹙眉。
那水跡之中,儼然已分離開來,形成了一個正對著祁隱年的字: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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