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住手!”
孔長瑜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上去就給賈管事一個嘴巴!
“誰準你們對女公子無禮的?”
賈管事挨了打,不做一聲,立即低頭抱拳。
孔長瑜“怒氣沖沖”:“將賈全押回王府,鞭笞二十!”
兩個侍衛上前,一左一右押走賈全,孔長瑜則換上了恭謹的神情,對著牛車躬身說:
“今日之事,皆因下官管教不嚴,致使胥吏無狀,沖犯女公子車駕,罪莫大焉。下官惶恐,回府之后,即刻稟明王爺,重懲此獠,并自請責罰,望女公子息怒......”
謝星涵冷聲道:“這是你的事了,回府。”
孔長瑜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謝星涵居然都不跟他逶迤幾句,果然陳郡謝氏,架子是真大......當然,也是太年輕了,看不明局勢,不識時務,他馬上道:
“王爺誠意相邀,女公子又何必——”
“誠意就下帖子。”
謝星涵不再說話,重新執起書卷讀了起來。小凝搖了搖鈴,車簾落,車轅響,在謝家護衛的環簇下,牛車徑直啟行。
孔長瑜瞇了瞇眼睛,揮揮手,王府侍衛們退開,他自己也站到一旁,給牛車讓路。待車經過身邊時,孔長瑜拱手道:
“恭送女公子,稍后自有邀帖奉上,望女公子勿卻。”
說完隨即漫聲道:
“來呀,護送女公子車駕回府。”
王府眾侍衛涌出,“護送”謝家車隊。
小凝向窗外看了一眼,覺得不對:
“娘子,他們怎么敢......”
謝星涵放下書卷,只覺身上有些發冷:
“小凝,我們可能去不了永安了。”
“啊......”
小凝忐忑不安。她從自家娘子的神情上,意識到出事了,還是很嚴重的大事!
“不過幸好......”
謝星涵精致的眉梢微微舒展,仿佛冰封的湖面在陽光下漾出一抹亮色。
小凝立即受到了鼓舞,忙追問道:“幸好什么?”
謝星涵沒有說話,她從賈管事和孔長瑜的行事和態度上,已經猜到了幾分。這種情形下她仍然選擇強硬,因為在孤城之中,她的身份便是她最重要的籌碼!此刻示弱,便是自降身份,非但不能息事寧人,反可能引來更多覬覦輕慢。
父親說過,如果一只鷹受了傷,暫時飛不起來,那就更要把雙翅張開,做出一副要搏殺的樣子,這樣才能震懾野狗,讓它們不敢輕易上前撕咬。自輕者人輕之,自重者人重之,所以她對孔賈等人不僅要強硬,還要比平時更強硬。
只是父親還說過,過猶不及,剛極易折,強硬須有分寸,要審時度勢。拒驕奴于車前,是自重身份,若等巴東王的帖子到了還回絕不去,那就是自絕時勢了。自己門楣再高,可以爭理,卻不能逆勢,這最后一步臺階,終究還是要下的。否則就不是震懾野狗,而是挑釁虎威了。
雖然說不得不去,但謝星涵不覺得會有什么危險,即便做最壞的設想——巴東王要造反,那也沒必要對她怎么樣,最多是扣為人質罷了。雖然理智告訴她不要害怕,但她還是有些怕,
不過幸好,他沒有回荊州
謝星涵不由得有些慶幸王揚沒回來。王揚雖是瑯琊王氏,但家世不顯,最重要的是他是東宮的人,來荊州很可能是沖著巴東王來的,如果巴東王真的反了,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幸好,幸好……
小謝悄悄松了口氣……
走吧,走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