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自愿。
也許是為了安大王的心,也許是為了安天下人的心。
但無論原因如何,武安君終究是死了,連帶著他那顆對秦王和秦國的忠心也死了。
長戟被重重的戳在地上,王齮面色泛紅,眼中閃爍著殺意,呼吸沉重,低聲自語道
“為了秦國,也是為了您當初所受的冤屈,所以我要殺了這個黃口小兒。”
為了今天他等的太久了,這一次嬴政冒險出宮,給了他機會,這樣的機會不會有第二次。
所以不能繼續拖延時間了,遲則生變,既然決定要動手,那就要快刀斬亂麻。
王齮手執沉重的長戟,站在原地,呼吸漸漸平緩,目光也是漸漸的冷厲了下來,心中最后一絲猶豫也是消失殆盡,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猶猶豫豫,故作女兒姿態。
“他終究是秦王,要殺也要殺的隱秘一些,我死可以,但不能再為武安君染上污名了。”王齮低聲自語道。
本來他是準備等著羅網的殺手到了,與其一起行動,那樣成功率更高。
但現在他不想等了,明天他將許青支走后,再讓蒙恬牽制驚鯢等人,而嬴政便由他親自動手。
以秦王的血,來祭奠武安君。
嬴政的營帳之中。
明亮的燈火搖曳著,嬴政將手中的筆丟在了桌案上,看著洋洋灑灑的書信,心中感到格外的煩躁。
“老師,王齮讓寡人寫書信交給親信,讓他們派人來護衛。但文武百官,寡人全然不知道要交給誰?”
嬴政自嘲一笑,心中滿是無限的愁思。
偌大一個秦國,他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而唯一一個值得信任的就在自己身邊護衛著自己,也就是蓋聶。
至于其他人?恐怕剛剛拿到這封信,就會想著該如何與想要殺他的人勾結起來,在半路伏擊他了。
“大王,王翦、蒙驁、蒙武、右丞相等人還在咸陽,他們都是大王值得相信的人。”蓋聶沉聲說道。
看著發愁的嬴政,蓋聶心中也同情起嬴政的境遇。
秦國文武百官,其中一半多都是文信侯呂不韋提拔的,這些人只知呂不韋的相國之令,而不知秦王之令。
至于剩下的人?三分之一是各懷鬼胎的各派外戚,三分之一是被嫪毐搞得和嬴政離心離德的宗室,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人則是墻頭草,根本不值得信任。
“世人都以為親人和恩人皆近,可寡人放眼看去,四下全部敵人。”嬴政感慨道。
他的母后,跟他面和心不和。
曾幾何時,在趙國的時候,他們母子相依為命,視彼此為依靠。
然而這些年來,他母后和他早已生疏到了見面只是敷衍的打招呼,甚至他母后寧愿搬去遠在百里之外的雍城,也不愿意留在咸陽宮中。
至于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仲父呂不韋。
想到呂不韋,嬴政臉上的自嘲更濃了,他當初將呂不韋奉為仲父,不僅是為了穩定王位,也是發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