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嫁去的洪州,那地方是常年吃米的,找不到幾個好白案師傅,就在信里頭特地來問京中有沒有那種餅,若有,叫把方子寫了過去給她,實在想吃。”
“我那姨家婆年紀大些,這兩年得了病,常年臥床的,聽得來報信的人說,人都瘦得什么似的,大夫直說可以準備后事,哪日說走也就走了。”
“你曉得我婆婆那人,得了信,哭了一通,催著我們出去幫著找,這幾日已是買了不少餅回來給她試,卻是一個都不對,再問,就說從前吃那餅的時候是在青州……”
朱氏奇道:“薄餅不都是軟的,烙軟和些不就得了?”
“只說不是,好幾層,一層重一層的,中間那層特別軟,頭尾的又很香……”
“倒是沒聽說過,等我回去叫老孫也幫著留心?”朱氏道。
李妻連忙點頭,道:“你我兩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講那些個假客氣了,我那婆婆急得很,恨不得立時就找到,當天就自己變只鳥兒,給她姐姐銜了做法方子飛過去哩!”
宋妙原只跟在一旁,聽得這話,忽然問道:“那軟餅是不是叫三頁餅的?”
李妻聞言,忙轉頭問宋妙道:“小娘子吃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但那三頁餅跟個小盤子一樣大小,挺薄,比起旁的薄餅都軟,特別合拿來卷肉卷菜吃。”
“等做好了,疊放起來,哪怕過個兩天,都還一樣軟和,只這好像不是青州,而是密州那一帶的做法,聽聞當地人喜歡拿這個當干糧吃。”
李妻還未說話,前頭卻是出來一人,聲若洪鐘,大聲道:“就是!就是!我看就是這個什么三頁餅!”
宋妙抬頭一看,就見迎面來了個老婦。
那老婦頭發雖然白了,卻是仍舊又多又密,面色紅潤,那背比起有些年輕人還要直。
“當日雖是在青州吃到的,拿這餅給我們的卻是密州人——小娘子,你吃過這餅?哪里能買來?誰人會做?”
宋妙便道:“我倒是會做,只不知道究竟是不是。”
那老婦一時喜不自勝,忙道:“要是不麻煩,能不能請你做來看看?”
她看了看宋妙,又看了看朱氏,最后問朱氏道:“不知是哪家小娘子?”
朱氏忙跟那李老娘又交代了幾句宋妙來歷,又夸道:“她手藝可好,先前京都府衙的巡檢吃了她做的菜,都連連夸好!”
李老娘頓時更激動了,忙道:“原來你家中祖上就是開食肆的!怨不得見識多,手藝好!”
又問她方不方便此時做來。
做個餅而已,宋妙而言,不過舉手之勞,自然沒什么為難的。
她一口答應下來,又道:“只朱嬸子家中好似還有事……”
若非有事,朱氏也很愿意留下來吃一吃這個餅,然則實在無法,只好把家中那亂七八糟事跟李家人學了,又道:“若是外頭探到有什么不好,還請都頭幫著看一眼,也不用他搭什么手,不為難的話,能提前來報個信,叫我們有個準備,就感恩不盡了。”
兩家一向親近,對面兩個人也立時應了,只說等那李都頭回來就傳話給他。
等送走了朱氏,宋妙并不耽擱,徑直跟著那李妻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