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知道那湯家有三口人都中了招時,幾個巡捕就已經隱隱生出不妙感覺,此時聽得出了人命,更是人人頭皮發麻,忙去報給了上峰。
而那巡鋪頭子的面前,此時還站著好幾個里正,俱是來報信的。
原來朱雀門附近,從昨晚到今晨,已是許多人得病,癥狀相同,全是腹瀉、嘔吐、高燒。
這上官聽得臉色都有些發白。
二十余年前,京中有過一場洪汛。
水過之后,空氣濕悶,又有許多禽、獸,乃至于人的尸首沒有來得及清理,結果爆發了一場疫病,死人無數。
當時的疫病的癥狀就是這三樣。
最近陰雨連綿,又憋悶,到處也在漲水,聽得下頭人來報,他心中緊張,生怕疫病打自己轄區里發出,正一迭聲催人去報京都府衙。
等到聽得手下來報桐花巷出了人命,他腦門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抱怨道:“就不能消停一天??”
又問怎么回事。
來人少不得一一說明。
得知湯獲家中老幼都是吃壞了一樣東西,導致發病,癥狀同桐花巷死者和其余病人都一樣的時候,那巡鋪頭子竟是有些高興起來。
“快去!點了人去抓那販子回來!”
要單是吃壞了東西,把人捉出來就好,只要不是時疫,什么都好說!
京都府衙中,一個又一個的消息也紛至沓來。
“馬行街接了個案子,說是親戚來報官,有個兒媳婦投毒藥死了婆婆,院中巡檢去看了,又喊了仵作過去,仵作說自己拿不準,想叫院中再安排個人過去幫著看看。”
“曹門死了兩個小兒……”
“桐花巷死了個孕婦……”
“東邊的幾個醫館都報了巡鋪,說是自己這兩日接了許多病患,癥狀相同……”
一大早的,就收到這許多壞消息,右軍巡院判官秦解再也坐不住,看了眼時辰,匆匆找上了知府鄭伯潛。
而此時,那鄭知府的屋子里早已坐了另一人,正說著話。
“西城足有九處巡鋪來報,二十余人得病,癥狀俱都相似,眼下有兩種可能,一時吃了不潔飲食,二是生了時疫,眼下天氣悶熱,因怕后續波及更大,特地先來稟告知府。”
秦解見門未關,聽得那聲音耳熟,立刻辨認出是左軍巡使張錚,發覺也是在說這京中突發疾病,忙敲了敲大開的門,舉步走了進去,跟著把右院的情況也說了一遍。
兩院分別把情況報完了,眼見鄭知府沉吟不語,那張錚便當先開口,提議道:“知府,今次事情,不如就由我們左院一并接手吧。”
秦解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忙道:“張巡使,此案來報的巡鋪歸右院所轄的更多,不如由我們右院來管吧?”
軍巡院共分為左、右兩院,職能相似,互不統屬,卻又互相制衡,分別由左、右軍巡使各為頭首,兩院各設判官為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