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那秦縱。
秦解瞪著他道:“我叫你跟著正言學做事,你就是這么跟的?”
說著,指了指一旁桌案上放著的食盒,道:“你打開看看。”
秦縱把那食盒拿了過來,打開一看,就見里頭放著一份糯米飯,兩個燒麥,另還有半竹筒清湯,一時不解,只曉得睜著兩只無辜眼睛抬頭去看秦解。
秦解被他看得氣不打一處來,道:“你就叫他早上、中午吃這些?家里的廚子不會做飯嗎?便是家里的不會,你叫人給他每日出去買些也不會嗎?這還要我教?越活越回去了!”
秦縱忙道:“四哥,你是不知道,這可是宋……”
他才要解釋,韓礪已經攔道:“秦官人莫怪,是我自己愛吃這幾樣,肉、菜、湯、飯都有了,并不寒酸,吃得也飽,還抵餓。”
說著他找了借口,先把秦縱打發出去了,方才道:“多謝秦兄關照,只韓某自由慣了,不喜歡旁人插手太多——今日秦兄過來,是有什么事么?”
秦解見狀,也不敢再借題發揮,只把自己同那張錚這幾個月來的交鋒說了。
“此人貪婪自私,能力平平,偏他跟著鄭知府日久,頗得信重,職位也高,今次我們右院得了大功,必定惹人眼紅,只不曉得他會不會背后使什么絆子。”
秦解又說了許多,話里話外,都是叫韓礪平日里不要同那張錚起沖突,若有什么事受了委屈,回來找他解決就是。
韓礪一下子就聽懂了。
——這秦解官低一級,資歷也不如對方,基本都是忍則忍,并不愿意與那張錚起沖突,因知自己不是個好說話的,特地跑來打個招呼,只怕惹了事,不好收拾。
他隨口“嗯”了一聲,有些不耐,道:“再看吧。”
說著,從那打開的食盒中取了糯米飯出來,道:“秦兄忙去吧,我吃了東西,后頭也有事情等著。”
糯米飯和燒麥都已經冷了,再無早上剛送來時候那張揚的香味,但依舊是好吃的。
尤其糯米飯。
冷了之后,糯米的香氣更足,口感更有嚼勁,里頭的醋酸蘿卜也更脆了。
可惜只能早上、中午吃,晚上還得對付著吃一頓不知哪里來的野飯。
韓礪腦子里并不去想一會要做的事,只慢慢吃自己的早飯,剛吃完,就聽得外頭有人敲門,卻是個雜役進來通報。
“韓公子,外頭來了一對父子,說是今次給救回來的被拐苦主家人,帶了許多土產進城,要送給你同辛巡檢一眾辦案的官人。”
韓礪早午飯只得冷食吃,吃完就要頂大半天,小蓮卻有才出鍋的熱食擺在面前。
雞胗打了極細密的花刀,先過水再快炒,最后下的鍋,在鍋里滾幾圈就出來,很好地沾了滿身酸香味道。
酸爽、辣口,又得一點點糖把那酸蘿卜的刺激味道平衡了許多,咬起來是脆滑爽彈的,其實還挺嫩,但是又有一點脆脆的嚼頭。
雞肝已經跟酸蘿卜、酸筍、茱萸芥末籽炒合了味,宋妙的火候把控的恰到好處,雞肝外頭那一層完全被酸辣味道浸透了進去,裹著鮮辣酸爽的湯汁,吃起來又莫名能帶著一點干香的感覺,是靠著油煎炒出來的一層外殼帶來的錯覺。
但咬進去,又完全還是嫩雞肝粉糯、細膩的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