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急道:“什么新不新鮮?你當我是哪家貴人千金??在這里說什么客氣話,你們吃什么,我就要吃什么!”
宋妙果然不再客套。
因見朱氏一路淌水過來,褲腳皆濕,她就給撿了點柴禾湊了個小爐子,叫對方去后頭坐著把衣褲烘干,方才做起早飯來。
因昨晚就想著今日吃那紅豆卷,宋妙先把面團揉好,等它醒發時候,才去炒紅豆沙。
早將泡好的紅豆跟大棗坐在鍋里,睡前煮開,添足了柴,留著一線火給它燜煮,此時已經燜得軟爛開花,正好濾了湯水,下油小火慢炒。
豆沙炒好,那面團也醒好了,她搟了長而薄的方形面片,把那豆沙均勻鋪了半邊上去,疊被子似的疊了另半邊白面片過去,再鋪一層豆沙。
如此反復堆疊,疊了足五折,宋妙才又將這多層紅豆面片卷成圓圓柱子形狀,切成一個個半拳大小的紅豆沙面團,放在蒸籠里頭給它再發。
昨晚旁的都吃光了,唯有那黃豆瘦肉湯剩下些,自己磨漿煮的扁切粉是沒有了,只有泡的極細米線,此時燙軟過了涼水,同那湯底一煮,依舊湯清味濃。
于是等朱氏同程二娘母女說著話出來,桌上就擺了三大一小四碗清湯米線。
宋妙招呼朱氏道:“鍋上還蒸紅豆卷,嬸子先吃一口粉。”
后者連忙點頭,落座以后,把面前擺的那些個小罐子里頭酸辣木耳絲、酸豇豆、蘿卜脆、酸腌蘿卜、蔥、芫荽、蒜粒等等一通豪加,寧可殺錯,絕不放過,熱熱鬧鬧地添了一滿碗,方才取了筷子,樂呵呵道:“這樣香,等我回去學給老孫聽,叫他也羨慕一回!”
這就吸起粉來。
這樣一碗湯頭,又加了許多開胃小菜,完全就是料比粉還多。
朱氏捧著碗,稀里嘩啦的,沒多久就吃光了,把湯底佐料都撈了個干凈,還不算完,湯也喝得涓滴不剩——實在宋妙這一碗給得也不多。
因小料加得多,又都是酸辣口的,吃得她臉上,尤其是鼻尖上,滲出薄薄一層汗珠,這會子胡亂拿帕子一擦,叫道:“不得了,痛快!一碗不夠吃怎的辦!”
宋妙笑道:“還有紅豆卷,給嬸子搭一碗甜胚子,只怕你吃不下,不怕你不夠吃。”
正好那紅豆卷也已經蒸好,宋妙沖了甜胚子,又裝了一小盆紅豆卷端來桌上,給各人碗中去分。
那紅豆卷卷得規整,蒸出來也非常規整,有一種整齊的美感,豆沙的赭紅色同面的黃白色,一圈夾一圈,像老樹樹樁最中間的年輪,非常密,但又絕不至于貼合,一層紅豆沙,一層面團,分得清清楚楚。
朱氏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拿,先就咬了一口。
咬下去很柔韌,嚼起來卻又很松軟,紅豆沙因為炒得較干,吃著是非常明顯的綿密沙感。
宋妙沒有保留紅豆顆粒,而是特地過了兩回篩,那紅豆沙細膩極了,甜得剛好,飴糖和著大棗的香甜,很好地蓋掉了那一點豆腥味。
一層軟面一層豆沙,層層交疊,因面層厚薄均勻,使得每一口都很均勻地能能感受到紅豆的豆香、棗泥的香,卻又能用那喧軟面層的麥香將其混勻。
再搭上一口甜胚子,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