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大家,麻煩往前翻一下,前一章后半部分有增加和調整,原本的內容挪到了本章中間。
張泳從小家貧,小魚沒少吃,但誰會舍得拿足油來炸?還是豬油!
這樣的香,這樣的油,把他這個小孩吃得歡天喜地。
而一旁的張附卻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大魚。
劈半平鋪的一條翹嘴大白,老實不客氣地橫臥在盤中,臥得舒舒服服,上頭細致地撒滿了調料。
豆豉烏亮、炸蒜金黃,另又有蔥花茱萸切得極細碎,底下的則是淺醬色的汁,上頭浮著薄薄一層油,襯得白白的肥魚尤其漂亮。
學生很懂待客,這魚肚子正中的位置就朝著他擺放,叫張附避無可避的心安理得,到底從中后段分了一塊肚腹肉出來。
張附的見識并不少,到底囿于地域,沒有吃過這樣的做法,一夾了肉,就忙往嘴里送。
但那塊魚肉剛入口,他立刻忍不住張了嘴,不住往外頭呼氣。
太燙了!
已經放了有一會,這魚肉仍舊非常燙,不是其他原因,完全是肥的。
油降溫本來就更慢,這魚肚腹處最底下的那一條肥得簡直跟油一樣,蒸出來是透明的,進口不但糊嘴,還跟這魚皮的膠質一道粘著牙齒。
吃到這一口魚,張附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什么叫“絕妙”。
無數的正好,才得出來的這一口肉。
魚是正好的。魚眼白白的,圓圓的,被蒸得爆出了框,力證著足夠的新鮮。魚皮白中帶著一點黃,透著油,表現出它到底有多肥腴。
沒有下花刀,魚的鮮味和肉汁仍舊死死鎖在皮肉中,一咬,就淌出來。
火候是正好的,筷子輕輕一撥,魚肉成瓣,剛剛能離骨,但是脊骨那一條又還帶著一點薄薄粉色。
調味是正好的,醬油和豆豉并那一咩咩糖調和出來的咸鮮,多一點就咸了,少一點又不夠底味,炒汁收得也恰恰好,不過濃,不然多少會生一點焦糊味,也不過淡,否則不能吊出魚的鮮。
調料也是正好的,茱萸、蒜末、豆豉都和一點豬油炒過,比例合宜,最后撒的蔥,熱油更是把蔥香味激發得絕佳。
豆豉茱萸醬的咸辣,正好中和了那魚肚皮上油脂的肥膩,魚肉細嫩、緊實,這么大的魚,還能這么鮮嫩,肥脂在其中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佐料撒得足夠細致均勻,一口下去,辣是主位,但并不搶味,辣得鮮活極了,咸鮮又是基底,靠著茱萸、豆豉和蔥蒜的香氣和魚的鮮味銜接起來,襯托得魚肉愈發細嫩、鮮美,哪怕不去裹下頭的底湯,滋味也是夠香夠足的,在嘴里是層層鋪開的美妙。
按理清蒸魚很少能是下飯的菜,但這個做法,不但好吃,還很下飯。
張附本來要敬酒,吃著吃著,已經忘記自己要做什么,只曉得埋頭吃飯吃菜,不多時,一大碗米飯就進了肚子。
吃到最后,等兩桌子飯菜一掃而空,人人靠著椅子歇肚子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道:“剛說要給諸位拿那酒去配炸魚呢?!”
眼下那炸魚連骨頭都不剩了,只有孤零零幾個被嫌棄的頭!
“放著!放著!等河道上忙完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