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無意理會孔臨安,不過她知道,躲是躲不了的,不如一次性說清楚,斷了某些人不切實際的念頭。
孔臨安是待罪之身,等臨州城解封,他是要被問罪的。如果不是趙知府徇私,他連大牢都不能出。
短短數日,他瘦了一圈,站在廊下等相宜,臉上爬滿了灰敗。
見相宜到了,他眼前一亮。
“你來了。”
相宜讓云鶴去不遠處等著,對孔臨安禮貌疏離道:“孔大人找我有何事?”
聽她的稱呼,孔臨安便知,她還沒消氣。
他嘆了口氣,在一旁坐下,垂頭喪氣,哪還有年前帶著妻兒榮歸的意氣風發。
“玉娘她雖揀回了半條命,但臉毀了,身子也廢了,以后怕是要參湯不離口了。”孔臨安皺眉道。
相宜自然有數,她沒說話,主要是覺得沒什么好說的。
林玉娘是罪有應得,她也沒興趣落井下石,反正回京后,自有人處置林玉娘。
孔臨安看她毫無反應,喉中艱澀,啞口半晌才道:“從前的事,是我和玉娘對不住你,我,我實在是沒想到,玉娘背地里會那般行事!”
“你知道的,我自小便憧憬太祖陳皇后那般的巾幗女子,想著若得那樣的賢妻,才覺不負此生。在涼州時,她與我共患難,替我管理府衙,又愛惜百姓,調度有序,時間一久,我便被蒙了心智。”
他抬頭看向相宜,紅著眼道:“相宜,你信我,我真的是太欣賞她,才會看走了眼。”
相宜涼涼掃了他一眼,點頭應了。
所以呢?
見她有反應,孔臨安心中一喜,試圖去拉住她。
相宜下意識后退一步,冷臉道:“孔大人,自重。”
孔臨安神色一怔,“相宜,你還在氣我?”
“……”蠢材。
孔臨安說:“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我已看透林氏,從前的事是我不好,等回了京,我會風光重娶你。你依舊是孔家唯一的女主人,再不會有人能動搖你的位置。”
相宜看著他,冷不丁笑了,滿眼諷刺。
對上她的眼神,孔臨安感覺臉上辣辣的,隱約猜到她要說什么。
相宜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孔大人,我可真是后悔啊,若早知道你是這等貨色,當初我就是在家做一輩子老姑娘,也絕不會上京嫁與你。”
孔臨安瞪大眼。
她說什么!
相宜勾唇,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尋得的自信,竟覺得我還愿意嫁給你。當初我薛家對你母子有救命之恩,扶持之情,你罔顧恩義,要我做平妻!如今,你眼看林玉娘不中用了,覺得我尚有價值,便轉頭來向我賣好。那我問你,你置夫妻恩義于何地,家中的一雙兒女又符合處置?”
“似你這般無情無義,不專不仁之輩,別說是我,便是林玉娘,我也替她可惜!”
孔臨安啞口,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上下不得。
相宜冷臉,甩袖道:“以后別再說重娶我之類的話,我嫌惡心,你這樣的男人,給我薛家做奴仆,我都嫌無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