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下座行禮,“殿下怎么來了?”
“孤來看看,新上任的少詹事,可曾偷奸耍滑。”
相宜笑了笑,請他上座。
李君策看了眼那小山一般的賬本,略微皺了眉。
“你是打算不眠不休,將這些都看完?”
相宜說:“速戰速決吧,臣理清楚東宮的賬,還得去江南。”
李君策:“江南的事不用你操心,孤會親自去。”
相宜驚詫。
“您親下江南。”
“有何不可?”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相宜奉上一杯茶,“更何況您是儲君,不到萬一,還是不要離京為妙。”
“孤此前已出過京。”
相宜:“所以您受傷了。”
李君策:“……”
相宜看他沉默,估計他是不會輕易打消念頭的,便想細問后再做勸說。
“殿下去江南為何事?”她態度溫和,“若是為了那三百萬兩,大不不必,臣向您保證,一月內必歸。”
“孤還沒窮到那份兒上。”
相宜想了想,“為了鹽稅?”
“之前早已探查過,雖沒捋清楚,但也查得七七八八了。”
相宜不解,“那是為何?”
李君策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從袖中拿出一物,遞給了她。
相宜看折子上沒有署名,便知是秘折。
她猶豫片刻,打開來看。
“江南有新制鹽法?”
“探子報來的,不知真假。”
相宜心中半轉千回,沒想到她還沒交出鹽方,已經有人先一步。
怎么會……
“世家狡詐,不止在背地里琢磨新鹽方,想來便是稻種和麥種,他們也在想法子鉆研。”李君策道。
相宜暗自深呼吸,把折子放好。
“殿下打算如何出京?”
“今日朝廷上吵了一整天,總算有了定論,父皇明日便會下旨,申斥淮南王,并扣押趙旻,再派人去淮南巡查。”
相宜驚,“我的案子不用京兆府查,直接定案?”
李君策說:“趙旻親自上了謝罪折,雖沒有認罪,但也認罰了。”
相宜疑惑,“這是為何?”
李君策端坐椅中,怡然自得地喝著茶,不經意地道:“昨日夜里,世子府邸有人挖出兩具女尸,今早慌不擇路,去了京兆府報案。”
趙旻府里的人,把趙旻給告了?
兩具女尸而已,能傷到趙旻?
相宜在腦中轉了一圈,猛地抬頭,果然,對上李君策意味深長的眼睛。
“是您的人,把那兩具女尸的事揭開的?”
李君策沒否認。
相宜立即明白。
放在平時,死兩個丫頭自然無法中傷趙旻,可放在這當口上就不一樣了。丫頭也是人,也是性命,深究起來,趙旻是有罪的。更何況,若是深究,必定要細查,到時候京兆府的人進了世子府,還不知要查出多少東西呢。
趙旻,也算斷尾求生了。
相宜不自覺地坐下來,思考片刻,忽然起身,去了案桌后,找了張空白折子出來寫。
李君策看她默不作聲,只一個勁兒地寫,放下茶盞,背著手走到了她身邊。
相宜寫的是鹽方,李君策起初沒在意,看了兩張圖,面色便嚴肅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