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般的沉默,持續了幾秒鐘。
隨后,便是一股颶風。
那威名赫赫的【獅劍】咆哮著,渴飲著裹挾著靈能的迷霧,在眨眼之間,充斥著整個空間的煙海便無影無蹤,只剩下兩名最為強大的競技者,在沉默中對立。
莊森的目光很危險,他的碧綠色的瞳孔從未像現在一樣閃爍著,那是一頭真正的野獸被冒犯了領土時,所發出的本能狂怒。
【你,說清楚。】
【我說的很清楚了,閣下。】
摩根只是微笑,毫無誠意地微笑。
【就像剛剛的那一幅幅幻像一樣,在同樣的時間里,我的確有更好的辦法,譬如說一道靈能閃電,但是我卻習慣性地選擇了幻像作為手段,因為它的性價比是最好的,消耗也是最小的,而在我之前的實戰中,它也是最有效的一種方式。】
【所以,比起最好的一個,我選擇了最有效的那一個。】
【而你現在,不也是如此么?】
【在這一點上,在很多點上,我們很像。】
莊森沒有回答,他的嘴角向下,擺出一個并不喜悅的反向弧度,金色的長發與胡須混雜在了一起,糾纏不清,在那過于寬闊的額頭下面,是被濃密的眉毛所遮掩的,毫無感情的視線。
【我不懷疑你的忠誠與能力,閣下,我想全帝國都沒有能在這兩方面與你同時對抗的人物,最起碼我認識的人物里,并沒有。】
【我也能粗略地猜到你的想法,閣下。】
【畢竟,我也已經跟在你身邊戰斗了一段時間了,我知道你的習慣:戰術變幻無常,風格卻又腳踏實地,喜歡運用起能夠運用的一切,也熱衷于最有效的手段,如果能夠以小博大,又或者一錘定音,那再好不過。】
【因此,我能夠隱隱約約的猜測到你的一些想法:如果冉丹的戰火只會局限于銀河的邊緣區域,如果冉丹的強大只會讓第一軍團流出鮮血,以此讓帝國的其他區域得到安全與繁榮,讓帝國能夠以最小的傷亡消滅這個強大的對手,那么你就會這么做。】
【事實上,你也在這么做。】
【你與你的軍團,承受了這一切,承受了冉丹本會施加給整個帝國的痛苦,讓這場戰爭始終保持在帝國的控制之內,盡管這樣的代價是第一軍團的榮譽不會被知曉,第一軍團的鮮血也不會停止流淌。】
【但你依舊做出了這個抉擇,在需要一個犧牲者的時候,你站了出來。】
【這真的很偉大,非常偉大,這樣的信念是無法用蒼白的智慧與勇氣所概述的,因為他們不值一提。】
【當你做出這個抉擇的時候,無論在這個銀河之中,忠誠究竟有多少分量,你都與忠誠等重。】
【如果你不是最忠誠的。】
【那么忠誠這個詞便毫無意義。】
莊森聆聽著這些話語,一字不落。
他的眉毛在不自覺地跳動著。
他閉上眼睛,竭盡全力地想要聽到一絲虛假與奉承的氣息。
但是在最漫長的努力后,他的大腦無情的告訴他,這些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于是
莊森只能呼吸著。
他呼吸的聲音有些顫抖。
就像他的大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