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被人所害!求諸位娘娘明察!明察啊!”
可彩菊單薄的辯解,在敦妃的說辭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院子里一時寂靜,只有彩菊絕望的嗚咽聲回蕩。
璇妃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看著周圍人諱莫如深的表情,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莊貴妃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敦妃字字句句都在將康妃往德不配位、觸怒上天的深淵里推,正是她樂意見到的結果。
皇貴妃需得提防她這個貴妃,威脅到皇貴妃的地位。而她這個貴妃,又何嘗不是要壓制底下這些虎視眈眈的妃子。
敦妃與康妃斗得越兇,她這貴妃之位才坐得越穩。
莊貴妃心中雖滿意,面上卻蹙起了一雙描畫精致的柳眉,聲音威儀,輕聲斥責道:“敦妃妹妹,你少說兩句。”
“康妃妹妹抱恙缺席,心中定然已是萬分難受。你我姐妹當以體恤為要,豈可在此妄加揣測,徒增口業?”
她的語氣并不嚴厲,卻成功止住了敦妃還想繼續煽風點火的勢頭。
敦妃瞥了莊貴妃一眼,見她溫婉的神色中帶著幾分威嚴,便悻悻地住了口,只是唇角依舊噙著譏誚的弧度。
莊貴妃不再看敦妃,轉而將目光落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彩菊身上,語氣瞬間緩和下來,是慣有的溫和:“彩菊,起來回話。”
“康妃妹妹既突發急癥,可傳了太醫診治?”
彩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起身淚眼婆娑地回稟:“回貴妃娘娘,已經去請了太醫了。”
莊貴妃微微頷首,聲音平和:“既已傳了太醫,便好生伺候著。”
“冊封禮乃國之大事,吉時耽誤不得。康妃妹妹身子不適,無法前來,實屬無奈,本宮與諸位姐妹都能體諒。”
她這番話,看似寬宏大度,體恤姐妹。實則輕描淡寫地將康妃突發惡疾,無法出席冊封禮的事實,板上釘釘地敲定了下來。
至于此事是真是假,是人為還是天意,已不再重要。
彩菊低著頭道:“是……”
莊貴妃看向在一旁候命的禮部官員,道:“時辰已到,便依制開始吧,莫要誤了吉時。”
“微臣遵旨!”
禮部官員躬身領命,立刻示意司禮太監準備。
彩菊聽著莊貴妃溫和卻不容反駁的安排,知道此事已無力回天,娘娘今日注定要錯過這場冊封禮了。
她心中悲憤交加,卻也不敢再多言,只能磕了個頭道:“謝貴妃娘娘體恤,奴婢……奴婢告退。”
彩菊撐著發軟的雙腿,踉蹌著站起身,在眾人或同情,或憐憫,或幸災樂禍,或諱莫如深的目光中,低著頭匆匆退出了長春宮。
身后,莊重而喜慶的樂聲已然響起。
這場缺了一人的冊封典禮,正式開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