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藍玉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這些生鐵能鑄兵器,牛皮獸筋能做甲胄弓弦,他定是在偷偷備兵!”
馮五被藍玉這聲怒喝嚇得一哆嗦。
“這事某是真不知道!某只管按令接頭轉運,從沒過問過用途啊!”
“少狡辯!”
藍玉眼神一厲,往前逼近一步。
“你們隱鱗密衛層層相扣,怎會對這種大事一無所知?定是想隱瞞不報!”
馮五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您就是東海之戰里大名鼎鼎的平倭王藍玉吧?”
“如今某是砧板上的肉,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你們手里,哪有膽子隱瞞半分?知道的早就掏心窩子說了,不知道的總不能瞎編糊弄,那不是自尋死路么?”
朱小寶緩緩點頭。
看這情形,馮五乃至整個隱鱗密衛,權限確實夠不著燕王府的核心。
朱棣對他們這些密探防得緊,尤其是這種關乎起兵的軍事機密,更不可能讓底下人知曉分毫。
審訊室里的油燈忽明忽暗,映得眾人臉上光影斑駁。
沉默片刻后,朱小寶又拋出一個問題。
“你可知燕王與哪些王爺私下有聯系?”
馮五皺著眉想了想,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確定。
“這八成也是軍事機密,我是真不清楚。”
“不過,依著平日轉運物資的門路瞧,北平王府跟遼東、河南那邊聯系挺密切,其他地方也有往來,只是派了啥人,去了啥地方,皆是張玉親自安排的,底下人連打聽的膽子都沒有,更別說知道詳情了。”
“那寧王呢?”
朱小寶冷不丁拋出這個問題,目光緊緊鎖在馮五臉上,絲毫不敢放松。
寧王的封地位置太敏感,手里握著的朵顏三衛更是漠北數一數二的精銳騎兵,這支力量若是被燕王拉攏過去,后果不堪設想,由不得他不格外小心。
馮五搖了搖頭。
“這就實在不知道了,寧王那邊向來是鐵板一塊,咱們隱鱗密衛的人根本插不進去,連王府的邊都摸不著。”
朱小寶腦子里飛速盤算著還有什么遺漏的問題。
片刻后,他抬眼看向藍玉和何廣義,兩人也都搖了搖頭,顯然暫時還想不出別的頭緒。
“最多兩日,孤便放你走。”
朱小寶站起身來,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太孫殿下!”
見朱小寶要走,馮五急忙出聲喊住他,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您先前保證過不動我家人的……”
“孤說話算話,你家人不會有事的,這兩日孤便讓人把他們接到安全地方安置。”
朱小寶說完,便轉身走了。
眼下的關鍵仍在馮五身上,后續計劃必須圍繞他來制定。
朱小寶暗自盤算著,這兩日定要絞盡腦汁想個周全。
馮五絕不能在詔獄里耽擱太久,否則一旦引起旁人懷疑,之前的布置怕是要功虧一簣,得盡快設法讓他脫身才行。
踏出錦衣衛詔獄的大門,夜色早已浸透了周遭的一切。
朱小寶立在料峭的寒風里,眉頭微蹙沉思片刻,隨即轉向身旁的藍玉與何廣義,沉聲說道。
“走!去謹身殿詳談!”
“是!”
兩人齊聲應道。
隨即,三人便朝著皇宮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