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沒什么意思,這案子水深,別瞎猜亂議,咱們只消秉公查案,做好分內之事便可。”
“記住,務必鐵面無私,斷不可徇私,得拿出個公允公正的結果來。”
沈時中連忙點頭,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話鋒卻陡地一轉,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謹。
“卑職先恭喜大人了。”
范敏一愣,抬眼看向他。
“何喜之有?”
“大人就要升遷左都御史了,下官提前給大人道賀!”
沈時中笑得溫和,話語里的奉承藏得不動聲色。
范敏忙不迭地連連擺手,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
“上頭的旨意沒下來,這事兒就還有變數,有啥好恭喜的?”
沈時中身子微微前傾,一臉篤定地搖頭道。
“范大人,您可別謙虛了!”
“您看吶,如今暴大人已然把一應事務都交付給您處理,這不是明擺著在交權嘛!”
他頓了頓,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繼續說道。
“論資歷,您在都察院深耕多年,勞苦功高;論功勛,這些年您查辦的大案要案,樁樁件件都讓人心服口服,便是走廷推的流程,最后這左都御史的位子,也非您莫屬啊!”
“您想想,六部和咱都察院的首官人選,那能是皇太孫一人說了算的嗎?就算是廷推,也繞不開您去推舉別人,李景隆?他可沒這資歷和威望!”
范敏捋著胡須,笑得愈發開懷,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你這話雖有些道理,可那李景隆畢竟是皇太孫的心腹,他要是鐵了心舉薦李景隆,本官又能有什么辦法?”
話雖如此,可那語氣里,分明透著十足的底氣。
沈時中眼神一凜,語氣愈發篤定。
“皇太孫也不能毫無顧忌,上次沈王就藩那樁事,他對咱都察院不也松了口?”
“不管是皇太孫還是陛下,行事都得講禮法,祖宗傳下的規矩,誰也不能輕易違逆!”
范敏抬手擺了擺,神色斂了幾分。
“行了,咱們私下說說便罷,莫要往外傳,更不能因此自滿,本官眼下所有精力都得放在假幣案上,得趁著暴大人卸任前多攢些實績,讓六部那些人瞧瞧,咱都察院不是只會彈劾糾察,辦起實事來一樣不含糊。”
“大人所言極是。”
沈時中連忙應和,端起茶盞示意,將話頭引回了案子上。
……
沈王朱模在五日前,便已抵達了交趾布政司。
今日恰逢上元節,交趾境內大小衙署都歇了假,滿城都透著節日的松弛。
傍晚時分,朱模來了興致,打算出王府逛逛。
交趾的繁華遠超他想象,街頭的熱鬧勁兒,竟比應天府還要盛上幾分。
剛換好一身青布長衫,還沒邁出王府大門,就見一名親兵慌慌張張地從外跑進來,臉色發白,聲音都帶著顫。
“殿……殿下!出事了!南海外頭發現五艘海盜船,正圍著一艘過路的番邦商船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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